错过黑曜石

错过黑曜石

孔门小说2025-06-26 16:22:37
一.深夜。她从乳白色的楼中走出来,听见不知名的鸟嘶叫。几小时前窗外的雨水泛滥,浴室里的血也泛滥。当时男人倒吸一口冷气靠在嫩青色的墙上,看着自己身体里红色炽热的液体染过她手中的玻璃。几秒钟之后才有疼痛感
一.
深夜。她从乳白色的楼中走出来,听见不知名的鸟嘶叫。几小时前窗外的雨水泛滥,浴室里的血也泛滥。
当时男人倒吸一口冷气靠在嫩青色的墙上,看着自己身体里红色炽热的液体染过她手中的玻璃。几秒钟之后才有疼痛感。他突然觉得这个伤口很严重,与之前的任何一个她给的伤口都不一样。疼痛在加剧,他必须采取措施,否则要死了。他这样想,跑出浴室,艰难地拨通了120的号码。
她是等救护车走之后才离开的,按他的习惯,没有关台灯。
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做这一系列事情了。到来,伤害,离开。她在他的身上留下伤口,然后帮他包扎。
她不喜欢他在自己洗澡的时候进来,但是他偏要。于是她就用尖利之物刺过去。刺的力度,取决于她当时的心情。她知道他除了进来,不会做任何事,但是她就是不喜欢。
浴室的门没有锁,是被他卸掉的。她依旧固执地在那里洗澡,他依旧固执地进入。于是伤口依旧固执地存在。新伤旧伤,愈合又撕裂。
她想这次他该后悔了。今天她的心情确实差得不行,于是下手重了许多。她有轻微的晕血症。其实在看到他的血的时候,她的双腿已软得不行。
而且,心疼得不行。

路灯暗淡。在这条路上,有四百一十六盏灯,每盏灯有四个蜜桃状的灯泡,每晚十一点每盏灯会统一灰掉两个灯泡。灯光的颜色并不全黄,稍微有些白,又有点儿蓝,或紫。
这些都是卿和与唐颉宣无数次散步积累下来的记忆,带着昏黄的灯光般的不明色泽。
她定义他为男人。男人与男孩的界限,对她来说,在于是否做过爱。而女人与女孩的界限亦然。身体最私密的部分,莲花般深邃于泥潭,若是拨云见日般曝露,翻云覆雨般癫狂,便是成熟了。
如今她还是女孩,而他早已是男人。
她用钥匙开他的家门,经常可以在不同时间段听见不同女人的呻吟。整个房子唯独剩下一盏台灯。她会陷在一楼的沙发里,把钥匙甩进永不会干涸的葡萄酒高脚杯,放极大分贝的音乐。有时是Eminem或Vitas,有时是SarahBrightman或Babyface。如果是早上,还有可能接收他订的《DailyChina》。等那些女人离开,他就下楼来冲咖啡,跟她一起喝。
今天不同。她进来的时候听见一个熟悉的笑声。这个女人曾经勾引过她的父亲,致使她完美的家庭频临破裂。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小姨。
她愣了很久,终于决定上楼。她推开房门,两人都望向她。女人穿着黑色的内衣叼着烟倚在男人身上。她听见自己胸口深处,什么东西碎掉了。
她通身冰凉,用极其冷酷的声音说,你他妈给我滚出去!
女人的笑凝注,气势汹汹地灭掉了烟。
而她就那样站着,傲慢得像个公主,好像预备捍卫自己的城堡。颉宣也站起来,披上灰色的格子衬衣。
小贱人,你妈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你?女人说。女人有傲人的胸脯和白皙的长腿,看起来要比实际上年轻十多岁。
卿和突然疯狂地,用力一巴掌扇过去。女人猛然倒下。卿和大声说,你抢不走我妈的,更抢不走我的!
女人爬起来要还击,却一下子被颉宣抓住。他揪着女人的长发,说,你敢碰她,我就让你把那些烟头吞下去。
房子刹那间恢复平静。然后女人被颉宣扯下楼,推出大门。他回来的时候,卿和已经在浴室里了。水声很大,他还听见她在摔东西。
卿和。他叫她,她没有回答。卿和,我进来了。他说完,迈出步子,跨入暖暖的小空间里。接着就听到梳妆镜被敲破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一划。
卿和想到这里的时候,刚好走到,四百一十六盏灯的尽头。

二.
唐颉宣是个宝石商人。虽然算是子承父业,但他并不想永远为父亲工作,于是贷款开了自己的店。在他的观念里,事业没有稳定,伴侣就不该稳定。细细算起来,真正到过他房子里超过三次的,还真的只有穆卿和一个。
卿和是他店里的顾客,她看中了一款很贵的黑曜石手链。
其实黑曜石只是一种天然玻璃,因难以结晶而属于非纯晶质的水晶宝石。但那一款手链由有名的彩虹黑曜岩RainbowObsidian雕琢而成,除产量较为稀少之外,品相也相当漂亮,是他从爪哇岛选回来的。
那时夏天刚刚开始。是宝石生意的旺季,他在春天精心准备了很多上品,一心想趁着那段时间大赚一把。店里生意很好,他每天忙得不亦乐乎,于是很长时间没有寻觅新的伴侣。
她一见钟情地看上了那个彩虹黑曜石手链。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平跟的淑女鞋,提着小小的蓝色手袋。乌发披肩,没有拉直也没有烫染。没有化妆,没有首饰,但依然散发出无限典雅的气质。
他突然被这种久违的气质所震撼了。有很多女人在他房子里卸妆和上妆,脱下和穿上性感的衣服。他送她们珠宝首饰,带她们去高级发廊做头发。他欣赏着卿和的侧面。确定了这样一个事实,一定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让这个女孩做过这些。
她突然对一个店员说,我没有足够的钱买它,但是我可以先订下吗?
店员按照规定回答,可以,但是要预付订金。
她问了订金,沉默了。他想,看来即使是半价,她也支付不了。
就在他准备走上去降低价钱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而入。男人直接朝卿和走过去,看了一眼那款手链和价钱,又看了一眼卿和,就随手抽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店员。店员愣了一下,就会意地准备去刷卡。
卿和一下子抢过卡,对中年男人大声说,我自己买。
男人皱了皱眉,静静地说,不要任性。
他们的对视并未充满亲情。颉宣有点不自主地想,他自己三十多了,也有过二十岁的伴侣,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不足五十,要说他们不是父女,也不无可能。
颉宣走上去,微笑着说,先生,这位小姐已经把订金事先付给我了。
中年男人疑惑地看着颉宣。颉宣递给他名片,告知男人说自己是店主。
中年男人没怎么理他,转向女孩说,卿和,没有钱就问爸爸要,不要逞强。
爸爸?这回到颉宣愣住了。男人说完也回送了一张名片,说,到时候她付不了全额,就来找我。说完就走了。
名片上,男人姓穆。颉宣问她,那么你就叫……穆卿和?
她听他叫她的名字,绽放出灿烂无邪的笑容。

从那以后,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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