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那位先生说要带我出这个镇子，他说我很有唱歌的天赋。”
“是吗？那恭喜你啦。”
“我们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到彼此了。”
“我们一起抬头看天空，这样不就能见到了。”

一
“晟浩。”楚凌风叫住欲飞奔离开的我，“晚上的事情别忘了。”
“一定不会忘了。”我向他摆了摆了手。
大学生活比我想象中的要忙。不过，最让我高兴的是，当年的死党楚凌风也来到这所大学，并且也加入了声乐俱乐部。因为我的原因，我们高中三年在不同的学校，不过，这也没有冲淡我们之间的哥们儿义气。
我回到住处，是一如既往的简朴风。我忙着收拾客厅里的东西，因为一会儿要接待一位老朋友。也是初中时的朋友，最近才得到她的消息，在大学里待了大半年了，居然未曾注意到她和我同校。这跟我上学期过于低调有那么点儿关系吧。
门铃响了。我正了正领子，前去开门。
“晟浩。”
“池蘋，好久不见了。”我侧身请她进屋。她变得更漂亮了，也更加稳重了，当年的小女生气质已经察觉不到了。我关上门，在转身的那一刻看到她的耳环瞬间刺眼的光芒。我有点发愣。
“怎么了？”池蘋转过身看着我，“我有变了很多吗？”
“嗯，更漂亮了。”我走进厨房，“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哥只有白开水。”
“没关系。”她坐到沙发上，我拿过来两杯水，她前倾接过一杯。
“三年多，没见了呢。”我将水杯放在桌上。她笑了笑。
“当年的我们真的是很单纯呢。”她双手捧着水杯，然后我们聊起了往事，不知为什么，她总试图避开我们的个人私事。初中聊过了，就提起了各自的高中。我们互相调侃，但距离总显得那么远。
“你还记得何方吗？”她起身，将水杯放在桌上，然后站到了窗前。
“记得。”我答道，“怎么会不记得？”
何方是当时班上唯一的城市孩子，说是为了养病来到小镇。我至今都记得，他父亲和私人司机来接他回家时，池蘋那羡慕无比的眼神。
“如今，我们都在一所学校了。”她依旧看着窗外，“真好。”
我刚想再说些什么，池蘋的手机响了。当她拿出手机时我只觉得脸在发烫。那是新产品，也是我消费不起的东西，所以我懵懂地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牌子的什么型号。我隐约看见，当年的承诺变成了泡沫，如今的她已经不能在我这里得到满足。我始终只是个小市民而已。
“抱歉，有事情。”她转过身来，“走了。”
“再见。”我送她到门口，然后将门关上。
记不得看过的哪本书上写过，初恋是甜的，也是涩的，因为难以持久。我的初恋因为三年离别断送，曾有过的“天空之约”也是一派胡言。
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只是有点疏远了，再接触也会像当初一样美好的。我这样安慰自己，看着这个房子出神。
“晟浩，你小子再不下来我就不管你了！”楚凌风一声怒吼将我叫醒，我抬手一看表，发现我呆坐了一个多小时。
“就来。”我回了一句，然后拿起钥匙走人。

二
楚凌风的父亲因为烟草生意发了家，所以楚凌风也是位公子哥了。说起来，我真觉得压抑，尤其是当下坐在楚叔叔的车里。楚凌风坐在我旁边，正逍遥自得地拿着手机网上冲浪。我望向窗外，继续走神。楚凌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以后便收起了手机。
“这么无精打采的可不行啊。”他拍了拍我的肩，“晟昊天同志。”
“得了吧，别讽刺我。”我白了他一眼，“那个名字还没露世呢。再说了，红不红得起来还是个问题。”
“真志向远大。”楚凌风笑了笑，“走红可不容易，要是红了别忘分哥一杯羹。”
“楚君同志。”我摆了摆手，“都已经是作曲家了，还跟我抢饭碗，真不讲道德。”
他爽朗地笑了笑，后道：“作曲家轮不上，顶多是个音符拼凑新手。”
来到录音室，我和楚凌风各就各位。今晚是最后录制，龙导和我们一样激动。我戴上耳麦，开始“工作”。
这是我的第一张专辑，历经千辛万苦才成型的这张专辑中有七首是翻唱，三首是原创。原创词是由一位网络写手小兮撰写的，三首全部用他的词，曲是楚凌风谱的，最后就是由我来讲歌声吼出来。十首歌曲，我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也许是因为今天气顺，仅一个多小时就搞定了。
“有查到小兮是谁吗？”我摘下耳麦，揉了揉耳朵，“这词写得好悲啊，我唱得撕心裂肺。”
“好像就是你们学校的人。”龙导双手背到头后面，“详细情况她不让我跟你们讲，说是她不想高调。”
这个“她”是“女”字旁的事情是之后才知道的。在这之前，我和楚凌风一致认为这是个男的。
“很有潜力啊，小伙子。”龙导起身拍了拍我的背，“要加油啊。”
“希望我不会让您失望。”我笑了笑，龙导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起去吃点什么？”楚凌风问我，“还早得很，去放松放松。”
“好啊。”我应着。若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推辞的，不，是会拒绝的。
楚凌风怀揣巨款，把我拖到了高级餐厅。令我意外的是，我们声乐俱乐部的领导班子也在。
“不是说这件事保……”
“保什么密啊，都自己人。”楚凌风截住我的话，“他们对你的评价都很高的，我觉得销售量应该不会太差。”
“是吗？”我耸了耸肩。虽然装作不在意，但死党的这句话倒是给了我莫大的鼓励，让我不定的心安稳下来。
中途，我去了一下洗手间，在拐进另一个过道的一瞬间，我迈出步子，又收回了步子。
池蘋和何方在阴影里咬着对方的唇。
这个遭遇让我彻底清醒过来。原本打算再相处并相爱的念头被打碎，过去的记忆也变得模糊。我心神恍惚地回到那边，然后一言不发。
“不像平常的你呢。”朱蝉递给我一杯红茶，“怎么了，对酒还是不习惯？”
“不，不是。”我摆了摆手，“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而已……”
之后，我接过朱蝉的红茶，一饮而尽。
“你见池蘋了吧？”楚凌风一针见血，“她变了很多，你……”
“不提，成吗？”我猛地起身，“我要回去了，抱歉。”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住所的，只觉得全身疲惫。楚凌风打过几个电话给我，但我都没有接。我看着池蘋的手机号发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