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难忘
晚秋的荒野上,风声如号,鹤唳凄凉。举目四望,不见一户人家,都是没完没了的枯草槁木,梧桐树叶已经落尽,只剩下掉不去的细枝末稍,光秃秃地保留着;遍地青草如今已是清一色的枯黄。兄弟俩无目的地走走停停。说他们
晚秋的荒野上,风声如号,鹤唳凄凉。举目四望,不见一户人家,都是没完没了的枯草槁木,梧桐树叶已经落尽,只剩下掉不去的细枝末稍,光秃秃地保留着;遍地青草如今已是清一色的枯黄。兄弟俩无目的地走走停停。说他们无目的,是指他们那儿都可以去,其实,他们是有目的,那儿有食物可寻,就往那儿走。走,表明他们心中还有希望,前方某处或有食物正等待他们去发现;停,则是他们失望的表示,走了大半天,也没有寻着可吃的东西,只是愈走愈消耗体力,变得浑身绵软瘫痪。哥哥十四、五岁,弟弟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当然,他们都是出奇地瘦,脏兮兮的衣服穿在他们身上,就显得很肥大,仿佛,表明他们父母是极有发展眼光的。弟弟手里有一样东西是一直不曾丢弃的,一根打狗棍,很实用的一件冷兵器,这非常重要。不远处,就有一条瘦狗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奔跑时,它也快速前进;他们停下来时,它就蹲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好像是铁了心,要一直跟他们走下去。起初,弟弟对它非常警惕,但是,每次挥一挥手里的棍子,它总是退出去很远,弟弟觉得“指挥”得动它,对它就有些放心了。而且,还渐渐生出些好感来。要知道,一条狗一旦拿定主意,要取悦某个人的话,它多半是能够成功的。况且,弟弟与它是同病相怜,这条狗的境遇与自己是何其相似。奔走了半日,却未进一点食物。而且,接下去,在天黑之前,能否找到食物,心中毫无把握。他甚至想象着:自己一旦有吃的话,这条狗就不会饿肚子了。倒不是自己愿意分一部分食物给它,而是,自己一旦猛吃一通的话,然后,就会拉肚子,这一拉,狗当然就高兴了。也许,它死心塌地地一路相随,目的就是这个。
前面有座风车,风车是上世纪新中国成立之前常见的大型农具,约有二、三层楼高,排列着四、五面风帆,风车因风而转动起来,将河里的水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农田里。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它了。但真正走近它,又费了两个时辰。没有路直接通向它,需绕过左一条小河,右一道小沟的。待走近它时,他们觉得这功夫没白费,这风车已经高龄,它的躯干已经严重磨损,有些支柱已经倾斜,勉强能支撑住整体。见过的人会感觉,假如明天见不到它的话,也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它已荒芜多时,许多夏日的藤蔓植物顺杆而上。如今,那蓬勃发展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大多数绿叶已经飘零而下,只有许多老藤夹着枯叶鸟巢似的堆积在风车顶上,但已瘦骨嶙峋,日渐衰减。
弟弟眼尖,很快在上面有了重大的发现,立刻指点给哥哥看。哥哥眼力就钝了一些,但在弟弟热烈的指点下,也终于看见了弟弟的兴奋点,并且,像接触传染病似的,立刻,与弟弟同样手舞足蹈起来。只见,上面有一只硕大的南瓜,隐身在老藤当中,不知主人是何原因竟疏忽了这样一条大南瓜。也许,主人是知道的,但想让它再成熟一段时间来收获它。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问题是,立刻拿下它。
在他们将愿望付诸行动时,才知道,困难有多大。首先,他们手里的打狗棍不能捅着它,于是,兄弟俩搭人梯,弟弟站在哥哥肩上,再挥动棍子,那南瓜却以不屑一顾的态度对待他们的一次次努力,每一次虽然都准确无误地捅着南瓜了,它也随竿晃动了,但就是不见掉下来。南瓜,已经伤痕累累,但却没有捅着关键地方,那与藤相连的瓜蒂处,瓜蒂可结实呢。也许,南瓜主人所以没有拿下它,收获的难度太大才是真正原因。
忽地,兄弟俩搭着的人梯,轰然倒地。时间太长,下面的哥哥站不稳了。他腿一软,兄弟俩便都倒地了,可他们一点也不觉得疼痛,甚至,都懒得起身,就任其躺在跌倒的泥地里。此时,他们的心思完全放在南瓜上,如何将上面的南瓜请下来,这是他们唯一的考虑。哥哥说:还是我爬上去摘吧,待会儿天黑,就更难了。若到明天,也许主人家到现场来,就不让我们动了。弟弟说:不行,那风车架子被微风吹得也晃动呢,怎么能攀爬呢。这时,哥哥已经站了起来,坚定地向风车走去。弟弟知道哥哥的犟脾气上来了,就紧跟在他身后,兄弟俩再次向高高在上的南瓜发起进攻。
在这关键时刻,哥哥身轻如燕起了决定性作用。他向上攀爬时,木柱就开始倾斜了,随着他的升高,木柱倾斜幅度在加大,在最后接近南瓜时,木柱忽然加速倾斜,眼看哥哥与南瓜的距离突然拉大,一直仰望的弟弟的小心一下子跳到嗓眼里,就在这瞬间里,哥哥在木柱上做出惊人的举动,只见,他奋不顾身地向南瓜跳跃过去,弟弟在地上看得真切,当看到哥哥松手跃出的动作时,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这不是典型的玩命吗,这一跃能活作下来么。但实践证明,弟弟想反了,最后,受伤的不是哥哥,而是他自己。
哥哥在风车立柱上绝地反击,这一跃果真最大限度地接近并且抓住了那堆老藤,南瓜被他硬是牵动荷花带出藕地拉扯下来,但他没有与南瓜一同落地,在下坠过程中,他又抓住了身边的一根木柱,那木柱承受了他的冲击,使他在空中得以缓冲一下,仿佛是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双手着地。哥哥虽然跌了一跤,但无大碍,他急忙爬起身来,呼唤弟弟与他同搬南瓜回家。这时,他才发现弟弟被南瓜直接命中,且受伤匪轻,一时间,竟昏迷过去。哥哥稍稍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将南瓜送到小船上,免得夜长梦多,让到手的南瓜又被人家抢去。毕竟,他们原不是这瓜的主人。至于弟弟躺在这里,是不要紧的。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流浪的孩子多的是。
父母在破旧不堪的小船上,正愁眉苦脸呢,为今晚又是一个饥饿之夜而不甘与无奈。谁知,孩子竟搬回来一只大南瓜,今晚果腹已不是问题。倒是,父母舍不得一顿将它吃光,得节省一些为明天作想。至于,弟弟为何没与哥哥同回来,大人也没多问,当然,更不会因为他倒在荒野里而惊慌失措。哥哥不顾弟弟死活,将南瓜看得更重要,这选择虽然够无情的,但在当时无疑是全家上下一致认可的正确决定。
哥哥回到风车处时,天色已完全黑暗下来。他看不清弟弟倒底躺在那里,呼喊他名字,弟弟答应了。哥哥很惊喜,为弟弟清醒过来而高兴。让哥哥更感到意外的是:弟弟与那流浪狗已产生友谊,建立起信任关系,只见,弟弟将流浪狗抱在怀里,流浪狗则很顺从地享受他怀抱的温暖。弟弟说:他醒来的时候,喊哥哥的名字,没人答应,他很害怕。但是,看到这狗时,他胆壮了一些。摸自己脸上,有粘糊糊的东西。原来,狗在他昏迷时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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