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之格
已是秋风萧瑟的季节了,我依然蜷缩在黑暗的角落。把脸贴在破墙裂口,深秋的夜风穿过缺口扑散在我未老先衰、皱纹交错的脸颊。我的头发已经长过肩了,我完全没有思绪去理睬身体形象的变化。可能我的牙齿已经暗黄生垢了
已是秋风萧瑟的季节了,我依然蜷缩在黑暗的角落。把脸贴在破墙裂口,深秋的夜风穿过缺口扑散在我未老先衰、皱纹交错的脸颊。我的头发已经长过肩了,我完全没有思绪去理睬身体形象的变化。可能我的牙齿已经暗黄生垢了,指甲比古代宫女的还要长,我的腿很少活动了,我甚至怀疑我的血液只是流动在脑部,颈部以下身体属于另外一部分,这部分如同白石膏或干瘪的橡胶胎。我靠在黑暗的角落,藏在属于思维的黑暗世界。别以为我的眼睛长期处在黑暗之中而逐渐失去视力,我的眼睛比猫的还雪亮。我从黑暗之中透过墙壁裂洞观察外面的世界。
秋风吹过,银杏叶飘落墙角、滚过的自行车轮、阿婆的驼背上。榆树的色泽变得黯淡了,黄昏来临时,树尖的枝桠显得如此寂寞。有鸟停歇、飞过,声音也没留下,我看见它深绿的翅羽划过天空,留下一憋的落寞。
我的口突然感到干燥,这时我倒惊吓了一番,季节的风吹回了我的感觉神经,我将复苏在满目凋落的冬眠季节?突然下起了雨,雨点打在墙上迅速被灰尘允吸,我又听见敲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我的身体受困,但是我的思维却活跃得天马行空。如果我有过童年,那么这些晃荡在脑海的意象就不是梦境,而是记忆。
我想起小时我也是单纯活泼的孩子,在一堆小孩间,和我始终最为友善最为亲密的是两个女孩。她们有雪白的肌肤,衣着干净,笑容甜蜜,文静。我的童年岁月与她们一起变得如此清幽简单。
童年的无忧无虑是人生阶段最为珍贵的心境了。那时,天黑即眠,天亮了闻鸡鸣而起。夏季里躺在小院里睡竹床,冬夜里,钻进棉被里,在黑夜里睁开眼睛悄悄嗅被子上阳光留下的气味,耳朵里是雪花飘落在黑瓦上、李子树、木架鸡笼上的轻微细响声,静静入眠。春天的时候,穿着布鞋走过出生地树林,看见野蔷薇开了花,看见爬山虎吐出新叶,看见脚下的小路变得柔软变得湿润,那个小坡上稀朗的长出了野生植物,黑色瓦片从坡面露出一截来,风化得没有棱角。我从三爷家的猪棚走过,石棉瓦上的一盆仙人掌的颜色绿得让人心生欢喜,而檐角下,长尾蜂忙碌地筑巢房。我那时穿的是一件蓝色的棉布外套,荷包里总有能生吃的小东西。夏天里,放牛和下河捉虾是记忆最深的事情,而秋天,满山满岭捡拾柴火,冬天里,躲在火塘边看故事书最为舒坦。
我用好几个日夜回忆童年,我不知道我的思维是处于清晰还是梦幻中。我用颤抖的手指写下上面文字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很多美丽的岁月我无法想起,只是脑子里突然闪现某个片段,尔后发现仅仅只有这个片段,而前边和后面的事情,我根本无法串连起来。我记忆的念珠线出了问题。
我看见墙外一群小孩跑过,有一个年龄较小的跌倒了,好像跌得不轻,然而他立刻爬起来追上同伴。他们终于跑出我的视线了,我的思维重新返回原点,这几百个字的童年里,它给了我深刻的反思。无忧,敏感,希冀,简洁,这些永远属于童年的产物,永远的存在于记忆最底层。
可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我的快乐藏在记忆的空间里,而我的记忆出了问题,我的快乐也一同丢失了。
透过一丝光线,房子里的东西已经尘封了。有一个缺口磁杯子,上面烫画着一个扎辫子的孩童牵着一头牛。一堆淡黄色脊背的书籍,一根木棍压在上面。一只老鼠窜过时,挂在墙壁上的毛巾掉了下来。照射进来的一炬太阳光把屋子的灰尘唤醒,它们开始飞扬并迸发出嚣张的气息。
我感觉到自己变得更加苍白了,我的青春已经丢失了,我呆在这里多久了,我那里知道呢?我对周围的一切洞察于心,我对自己缺一无所知。
我能否行走,这都是一个疑问。长至肩的是我的头发,还是蜘蛛丝粘连灰尘形成的线,我无法确认,我用很长时间思考我脸部皮肤的变化,皱纹好像诞生之日即有了,而忧愁也始终如一,而颜色为何变得这么惨淡,甚至有些模糊不清呢?
关了许多年的门终于发出声响,后来慢慢被推开了,光线闯进来,把黑暗赶走。我看见一个戴黑色毡帽的男子走进来。我对他太熟悉了,我告诉自己我和他相识已久了,我们是老朋友,可是,我说过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准确说几近丧失,我无法记起他的名字,他的职业。
熟悉的男子走进屋子,他用手指来回擦拭墙上的一面镜子,他从镜子里看他自己,看得发呆。后来,他坐在椅子上,翻看桌上的那堆旧书。后来,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在旧书面上认真地写了几个字。
他离开的时候,天就要黑了。他关房门的时候,一阵黑风逼来,我终于摇晃落下,打在一堆陶瓷罐上。陶瓷罐向前滚动撞击木桌腿后停下来,两秒钟后,桌子怔了一下后轰然倒塌,惊起满屋灰尘,桌面上的什物倾洒一地。我看见旧书面上的一排字:我是谁?上帝死了?
浑浊的路灯投射槭树斑驳的影子,形状怪异的黑影打在书桌上、白色石墙上,打在写着字迹湿润的书页上。我是谁?这对男子而言是一个问题。上帝死了?这个问句,尼采早就给出了答案,尼采说:上帝死了。男子把句号改为问号,他说:是吗?
他可以留住心中的信念,如果仅仅存放着自我安慰的话。尼采面对的是精神上的分歧,社会现状的担忧。他与尼采不同,他多数时候并不悲观,他也从不做精神意识形态的疑虑,他面对的是一个如此客观的世界,他知道无论多么忧虑,都无法改变什么,且不说外界广大的群体,就身边范围狭窄的朋友圈,他都无法灌输那些充满哲理价值的观念,尽管他不去做努力,但是他信仰坚定。
门缝吹进风,我匍匐在书页上。小老鼠来回窜行,把脚印留在画纸干净的一角。窗外传来一段音乐,是二胡的声音。在这个膨胀的大都市,夜幕降临后,大街小巷黑暗角落,总会聚集着乞讨和流浪的人。他们或有一点技长,比如拉二胡,或有一些装备,比如肮脏稀烂的几套外衣,缺口的碗,训练有素善于哭闹的表演等等。二胡声的节奏断了又连上,弦明显调紧了,指法控制的也不太准确,一段音乐拉的生涩笨拙。后来听到老者的谩骂,再后来整个《深秋雨后》被完整而仓促的拉了一遍。二胡又到了生手手上,他又开始笨拙地练习。
小女孩的手伸进墙洞,手指头动了几下就迅速的收了回去,接着传来母亲的责骂声,扇耳光的声音,小女孩的抽泣声。后来嘈杂声越来越小,最后被意杨枝摇晃的响声淹没。夜,深了。寂静和寂寞的风,把我带进少年之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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