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之车
就让命运的车轮碾过你我。——题记如果世界可以一直这么美好。天空上永远是铅块似的云朵。云朵下面是仿佛永远睡不醒的太阳。阳光下有两个薄薄的身影,几句凌乱的话,和大段凝固的时间。“前几天一个弟兄胳膊骨折了,
就让命运的车轮碾过你我。——题记
如果世界可以一直这么美好。
天空上永远是铅块似的云朵。云朵下面是仿佛永远睡不醒的太阳。阳光下有两个薄薄的身影,几句凌乱的话,和大段凝固的时间。
“前几天一个弟兄胳膊骨折了,没顾得上带你玩。”
“索性我就把下一章的英语单词记了,又不是没了你就不知道干嘛。”
“哎,好学生就这个样子么。”
“是啊是啊,不会骂人不会吸烟不会打架,多无聊啊。”
“你……又用反语,不要逼我……”
那个时候,好像还可以打打闹闹开个玩笑什么的。
“哎你等一等。”
“啊,怎么又是风车啊?”
“你不是说喜欢么?”
“哦,我还喜欢时装大厦呢,买下来送给我好不好?”
“贪啊……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风车就想送一只给你。”
“因为卖风车的姐姐可爱嘛……”
那个时候,是真的不明白,有些符号,可以衔着记忆贯穿一生。
“傻瓜,你想吓死人么!谁又招你惹你了?”
“我做了个梦。”
“那你也不用在河边一坐一个下午吧?还扔老三送的花瓣?不喜欢就算了,人家也是一片痴心,你又何必这样?”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走了。”
“醒啦,梦是反的。”
“梦里你对我说你会回来的,那就是说,现实里你永远都不回来了?”
“瞎扯!我根本不会走,又能走到哪。”
“可是我却忽然明白一个道理。”
“又是什么歪理邪说?”
“记得以前我问你为什么喜欢打架,你回答不上来。只是说,看见有些东西就那么完好无缺的摆在那儿,心里就总有不爽要发泄。
“你看那些落在水中的花瓣。它们很美的对不对,可是都不是一朵花的样子了。
“太美的东西反而让人不敢拥有,陈,与其拥有,不如远远地站在一旁看它毁灭,甚至亲自参与。迟早会毁灭的,至少心里面的疼痛是真的,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可是那个时候的世界还是那么美好。
实在是,不应该那么早,去懂得这个道理的。
1#战争爆发的时候
战争爆发的时候她正在考场上写07年高考作文。话题是“风车”。13场13号,后来她想,这个数字还真是不幸啊。
然而高考依然顽强地进行下去,尽管它选拔出的人才所服务的国家,已处于分裂之中。她总分全省第十三,因英语和政治成绩突出被直接分送到一所中央军委特设的军校。名称不详,地址隐秘,规模小得可怜而实力大得吓人。
北方各省的高分考生基本上都在此处,紧锣密鼓地把自己训练成适应现状的战争机器。政委是个有着花岗岩面孔的中年男子,开学典礼上低沉的声线一字一顿道,“诸位以预备役中尉身份入伍,以捍卫国土与政权统一为使命,除非上战场或战争结束,否则不能踏出这道铁门。”
于是“铁门”便成了对这所保密学校的代称。
在她看来,这里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气候比家乡干爽些。天空总是一片蓝得令人心疼的纯净。干冷的风猛烈地抽打着回旋着虚空,仿佛所有的一切像空旷天地间的草木一样自生自灭。这样的环境,尤其适合她这样一贯在自己世界里神游的人生活。
她在这里过百无聊赖的日子。一口气自学完所有的军事外语教材,没兴趣的学科,却撂在那里不顾不管。晚上常去政委那里翻译些或轻或重的材料,也算理论迅速应用于实践。政委在考验自己呢。她翻着那些材料打个哈欠自忖。政委却咳嗽一声道,“别以为叫你来翻译是鼓励你偏科。科学课怎么能考不好呢,还有实战训练,不过关的话上了战场等于随时送命。”
“难道学好了就一定能活下来么?真是没道理。”她胡搅蛮缠,无视政委抖得哗哗响的成绩单,懒洋洋地答道,“没那个天赋,再怎么也学不好啊。”
“那你译一下这个。”
她接过政委递来的一页纸,却是中文,低头默念发现是封电报。陈给她的电报,时间—在她刚刚进了铁门的时候。
陈给她八个字:我在南边,不回来了。
一瞬间天旋地转。
2#风车转动的时候
她的成绩自此突飞猛进。文理工科以及对于高分学生而言一向头疼的实战操作。于是被誉为“铁女”。
年度总结的时候政委在私底下笑开了花。却在瞬间又面色沉峻地仍给她几份材料。
“这说明什么?”她捏着手中的几片纸,上面是陈的名字和她从未了解的代称符号打击目标,谨慎地问政委,“我不太懂这些术语。”
“这说明,作为南方分裂势力的要员之一,陈已经叛国。鉴于你们曾经的关系,组织希望你要把握好,和他划清界限。”
她面色苍白地笑笑。
是政审的时候知道她和陈关系密切的么,国家的情报机关,是否一向这么强。那对于陈更应当是了如执掌了吧。可就算他们把祖上十八代都摸清了,也不会了解,陈对她的意义。
陈是她唯一的朋友,尽管对于“朋友”这个词,她时常冷眼旁观。他们之间不是亲情无关爱情,只是仿佛天成的相知,在茫茫世间彼此关照,偶尔用一个眼神便可以交代一切。
自小陈便是她唯一的玩伴。院子里的孩子不待见她古怪的脾气,她更懒得理会他们闹闹哄哄的盲目与无聊。只有陈,清瘦,眼神清澈,话不多,但肯对她说,也肯听她讲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和疯疯癫癫的想法。两个孤独的孩子便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孤独着。她小时候是个喜怒无常的疯丫头,而陈,陈一直是她心目中忧郁沉静的小王子。可当她终于出落成亭亭玉立冷漠高贵的公主,陈的父母忽然离婚。他开始旷课,吸烟,打架,穿不伦不类的衣服和不三不四的人厮混——一向忧郁沉静的小王子,迅速堕落。
父母硬是要她和陈“划清界限”。
她的抵抗前所未有的强烈。吵了架挨了打搬去了学校住宿。那是镇南最好的中学。陈每周翻墙找她。他说他这样的人没法走正门。他骑单车载她去看他打架,嘴角总骄傲地上扬。他说他一直没发现原来自己有这样的天赋。路上陈总会给她买一块半的纸风车,侧脸微笑着看她低头吹着风车转动,或者把它高高举起迎着风忘情奔跑。道路两旁的针叶松披四季不变的阴沉厚重的墨绿外衣,天空上有终年不散的灰云。只有风车和陈的眼神,是流动的亮色。
版权声明:本文由999sf传奇新服网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