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你和小张一起去把林则叫来。局里有些事要叫他来调查。”
第二天早上，刚上班老所长就把我叫去说。
“林则？你指的是林老师吗？”
“是啊，是老林，你去找他的时候，语气客气些。”
“知道了，所长。”我说道。
我走到小张的办公司，“小张和我一起去把林则叫老所里来，局里有些问题需要调查一下。”
“林老师不知是什么事，局里竟然叫他来问话？”
“是啊，林老师人不错，在镇上的口碑很好啊。”小张说道。
林虽然是一师范大学毕业，现在却不是老师，镇上的人却一直尊称他为老师。他在师范大学学的是政治，当过兵，后来转业到地方检察院。听说是因为一些笔墨的事，被转到镇上做起了小生意。
四十出头的人了，离了婚也没有孩子。在小镇上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了，常在一些报纸上看到他发表的文章。大多是社会评论方面的。曾有几次见到坐在山坡上，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人倒很友善，有时我在镇上散步，见到面也常打招呼。不过也没有走得太近过，他的生活是怎样的我也不是很了解。
林老师的家就在镇的西边，就这样想着想着，我们很快就到了。
“嘭嘭……”小张敲了敲门，我掏出一支烟点上了火。回头看了一看四周，四周都是篱笆围着。门上的对联撕落了半边还有半边。
“谁啊？”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里露出了林老师的的脸。穿着一件衬衫，半只袖子转着，半只袖子扣着。
“啊！指教员，还有小张，进来坐，进来坐。”林老师退进屋里。
我从门外望去，屋里有些乱，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个煤炉，一个床，一张书字台，写字台上有一部电脑。私人电脑在小镇上当时是很少见的。写字台上放着几撂纸和几本厚厚的书。床头也放着一小堆书。屋里的光线不好，早上外面的阳光灿烂，屋里却只有对面的窗前还有些光亮。
“谢谢了，林老师，跟我们到所里去一下去。有些问题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小张说道，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哦，是这样，我去换件衣服。”林老师转身到屋里。
他换了一件西装，虽是半旧的，却比刚才要整洁许多。
“好了，我们走吧。”林老师关上了门。
走上镇上我递了一支烟给林老师，“来吸一只吧。”
“哦，谢谢。”林老师接过烟。我用打火机给他点上火。
我们一起向所里走去，太阳已经升上了半空，我抬头望了一下，阳光变得有些刺眼了。
林则到所里，老所长已经站在窗前。
我们走到老所长的办公室，“老林，你好！”老所长和林则握了握手。“请坐！”
“阿杰，小张，你们出去一下，我有话要问问老林。”
我和小张把门带好。他们在屋里半小时才出来，老所长用车带着林则到局里去了。
“指教员，你知道林老师为什么会被调查吗？”所里的小李走了过来。
“不象刑事问题吧。”我说。
“不是，你想不想知道？”小李故弄玄虚地说：“听说又是因为他写文章的原因。唉！好好一个检察官不当，写些文章弄成现在这个地步。”小李说。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吧！”我笑了笑。
小李也笑了笑，“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他觉得这一生过得有意思就够了。
“我倒觉得林老师挺好的，到小镇上来开个小店，没事时就看看书，这在古代叫隐士。”我朝小张笑了笑，他是一个心是单纯的人。这就是在所里我为什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的原因。
到了所里小张和小李正在谈着什么，看见我来了，小李说道：“指导员一个周末过了，容光焕发啊！这叫什么？这就叫爱情的力量！”
“去去去，你们刚才在谈什么？”我问道。
“还不林老师的事，星期天他才回来，局里叫所里派人去他家把电脑搬回来，命令他写反省材料。”小张有些不平地说道。
“我早就说了吧，文字有时是惹祸。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小李说道。
“什么话不能说，他又没有涉及到四项基本世纪原则，他不过是说些大家心里都想说却又不敢公开说的话。”小张申辩道。
“可说什么好，也不要去说什么皇帝的新装之类的话。”小李说。
“什么皇帝的新装旧装的？”我有些不明白。
“指导员，皇帝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看看吧，这儿有两篇他写的文章。”小张指着两张报纸上写着的文章，我一看都是林则写的：
“我们是许多人
我们没有自巳
我们只是一个人
我们只有一种表情
我们只有一种声音
我们崇尚合唱的高亢与嘹亮
歌声掩盖了懦弱和忧伤
我们的歌声融汇在一起
分不清你的或我的
我们穿着五彩斑斓的衣裳
我们却只有一种声音
我们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
我们却只有一种思想
我们在花园里种满鲜花
却让心灵的庭院四季荒芜
我们拒绝独唱
我们是如此地崇高
以至于无法忍受别人的堕落
我们从不怀疑自己掌握着真理
我们要把自己的真理灌输进一个大脑
不愿去想他人愿不愿意
我们不需要反醒
我们不需要创新
日复一日
我们随着惯性在行走
年复一年
我们只会跟在别人后面去思考
我们没有自己的声音
我们没有自己的思想
我们没有过年轻
就己经在慢慢走向衰老”
我一看：“不就是一首诗吗？很普通啊！”
“指教员，你再看看这一篇《黑暗中的绝唱》”小李指着另一张报纸给我看。我看了一下，的确比上一篇激进的多，是一篇纪念张志新烈士的文章。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只是一篇纪念张志新的吗？”我问道。
“是啊，我觉得很好啊！敢于说真话不好吗？宪法中不是规定公民有言论自由吗？”小张有些气愤。
“这还算好的，林则还有些文章写得更加激进，你让上头怎么接受一只乌鸦？”小李问道。
“乌鸦有什么不好，我们这个社会就是有太多的喜鹊了。也正好，上头都喜欢听点好听，唱唱歌，什么都是好的了。”小张说道。
“路不平总有人去管，只是我也不是很赞同太激进这观点。大家不要再说了，快点工作吧！我们还是做好自己该做的吧！”我示意他们不要再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