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绿

听,那绿

贱斥小说2026-02-11 06:10:28
风,在行。一只手扶在森白的墙上,另一只放在裤兜里,我放轻脚步,很怕那一点点细碎的声音砸坏这风也吹得破的寂静这里,是**医院的四楼,眼科。手边的墙很白,很冷……我握着裤兜里的放大镜,眼皮一下下跳动,然后
风,
在行。

一只手扶在森白的墙上,另一只放在裤兜里,我放轻脚步,很怕那一点点细碎的声音砸坏这风也吹得破的寂静
这里,是**医院的四楼,眼科。
手边的墙很白,很冷……我握着裤兜里的放大镜,眼皮一下下跳动,然后执拗地一甩手,大步向前跨出……
五年前,我已是这个城市里小有名气的青年摄影家,缓步青山绿水,漫游碧海蓝天,捕捉每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瞬间。我想,要是上帝不那么喜欢恶作剧,也许这五年的时间里,我已经可以在摄影界有相当的成就了。我的人生应是沐浴在春风里的吧,那样暖着。
那时,我正为自己的个人摄影展做准备工作,每天都很忙,却是极度开心和兴奋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于是半夜打电话叫醒好友,吵着要一起唱歌,结果引来一阵鬼哭狼嚎,最后好友理所当然地、无情地挂了电话。
于是我抱着枕头傻傻地坐在床上,挠着头呵呵地开始笑,然后独自唱起那首《少年壮志不言愁》。
那年,我27。
然而就在距摄影展还有九天的那个早上,我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我只是闭上眼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心下并不感觉有什么异样,因为这种情况近些时日经常发生,每回也只用休息一下眼睛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可是这次当我睁开眼时,眼睛仍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玻璃似的,所有的颜色混作一团。我听见心“砰砰”两下快跳,慌乱间忙又重闭上眼,这次大约有30分钟,再次睁开时,眼球被杂乱的光狠狠刺了一下,也对准心口——深深地扎下去。
——视觉神经发炎。也许总有一天你会将完全失去光明,又也许你很“幸运地”保持现状。
当我走出医院,耳旁还回荡着眼科医生的话。
呵,究竟是怎样一种讽刺啊!
那么热爱摄影的我,应该心安理得地活在灰暗中吗?我又能允许自己的视野只留有漆黑一片吗?又或者像现在这样,整个天地混沌了,仿佛回到盘古开天辟地之前。今后,我的行动难道都得依赖、甚至限制于裤兜里那个可笑的放大镜?
而我,如今的这个人,又要做些什么?能做什么呢?
——猛地扬头,我大睁着双目怨愤地看向太阳,刺痛在眼底一寸寸扩大、扩大……
三天后,我烧了准备展出的所有作品,还赔上了家人的全部积蓄——我的得意、名声、荣耀;我的热血、意念、壮志;我的前尘、今世、来生……剩下的,只有扬洒在烈日狂风中,却依然炽热烫心的黑尘!

应该已经入春了吧。
春天的阳光从窗外流进来,淌过生硬的地板,浸过双足——我一怔,脚步倏止——怎么?阳光……这么凉……
呼——
突然有风吹来,钻进衣领,拂上我瘦硬的胸膛,那股冷意召回我飘忽的思绪。我下意识地看向风吹来的方向,毫无意外地,眼睛又被光线刺得一痛——那是走道角落里的一扇窗,平时总是紧紧地关着,这时却不知被谁大大地敞开了。
窗外是些什么我看得并不清楚,朦朦胧胧的混着,有灰的、蓝的、白的、红的和……绿的……
原来真的入春了,熬过一冬,曾经干枯的树枝上已经抽出新芽了吧?一次听好友提过,窗外是一片很不错的柳林,那儿的春景应该很美吧——好友当时这么说:“经常去看看,那些绿色是很养眼的。”
养眼?
因为这么两个字,我毫不留情的把好友赶走,并大声呼喝:“你小子别再来我这儿!滚吧,我他妈不想看见你!”好友最后真的走了,而且至今没有再来。

忽然间,我很想看看——清楚地看看那里的景致,清楚地看看那些新生的春柳,清楚地看看好友口中那点“养眼”的绿……于是,手指不自觉地触碰到裤兜里的放大镜,然而就像被火苗烫了一下,我惊慌失措地缩回手。
直到今天,我仍无法坦然地握住它。

“你是谁?”
一个稚嫩而甜美的声音忽地响起,就在我身旁。这时我才发现,窗边有一个小小淡淡的身影,从刚刚那三个字听来,应该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虽然视线模糊,但我依然可以肯定她相当的矮小瘦弱,只超过窗台半个头。这会儿她的两只手大概正扶着窗,脸微微侧着,却并没有看向我,仿佛在认真聆听什么。
“小孩子别在窗户边玩儿,危险。”我说着便要伸手关上窗户。
“不不,叔叔,请别把窗子关起来。”也许是察觉到我的企图,女孩急急叫了起来,但她并没抓住我,而是整个人紧紧地扒在窗沿上。
“你不冷吗?这里风挺大的,你小心感冒,那就得打针了。”我难得好心情的劝着她。
“不嘛,我要看那边的柳树林子。”女孩伸手指指外面,兴奋地说:“那里可绿了。”
看?
听着女孩黄莺似的童声,我又开始有点恨意了,因为她提到那片柳林。
“叔叔。”
“什么事?”
“你看见了吗”
“……”
“你看见那片柳树林子了吗?”
女孩愉悦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我还是沉默。
“你……不要关上窗户,好吗?我会很小心,不会有危险的。我的身体也很好,不会感冒。”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很可怜,几乎是哀求。
“为什么非要开着窗?”
女孩没有立即回答,大概沉默了几秒,我也没有说话,莫名地等待着什么,一时间周围的空气漫溢着寂静。
“因为……只有开着窗户,我才看得见那些绿绿的柳树。”女孩犹豫着说了,声音小而慢,却又显得相当坚定。
开着窗户才看得见柳树?这是什么逻辑?就算隔着玻璃也可以看见的啊。女孩的话让我迷惑,然而我并没有继续询问的打算,内心深出竟然直觉地认为,女孩的话是对的。这个感觉连我自己也觉得荒谬。
我没有走开,而是静静地站在女孩旁边。女孩也不再说什么,依旧双手扒着窗沿,侧着小脸,一副聆听的模样。
当又一阵风吹过,女孩欢声喊了起来:“听啊听啊,那边的柳树又绿了!叔叔,你听到了吗?”
我意识到女孩说话有些怪异,试探着问她:“你……看见柳树林子了吗?”
“恩,我看见了,它就在那儿。”女孩用手指了指某一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确实混混沌沌地看到了一团葱郁。
“它真是绿的吗?”
“是啊。”
“叔叔眼睛不好,你能告诉叔叔,‘绿色’是什么样的吗?”第一次,我主动、坦诚地说出我最忌讳的事情,虽然我大脑中仍保存着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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