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文学创作的胡诌性

浅论文学创作的胡诌性

策策杂文2025-04-30 06:57:10
宋朝苏东坡曾曰:“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句话其实是信不得的。他很可能是吃饱了肉才陶然于竹林之中的,更可能是一边吃肉一边赏竹。饿着肚皮讲风雅,那是吹牛,或名之曰“矫情”。我不太爱读苏东坡的东西,但
宋朝苏东坡曾曰:“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句话其实是信不得的。他很可能是吃饱了肉才陶然于竹林之中的,更可能是一边吃肉一边赏竹。饿着肚皮讲风雅,那是吹牛,或名之曰“矫情”。我不太爱读苏东坡的东西,但他对于中国人的影响的确很大,我们又不得不在不经意间读到他的东西。我觉得,他这个人写东西就爱胡诌,我们都不得不读的他的名作《念奴娇 赤壁怀古》就是一例,我们暂不说他把赤壁之战的地点搞错了,单就他“羽扇纶巾”这四字,就有不真实性。苏东坡的这首词是写东汉三国时期(因那一时期的朝代起讫年限史学界搞不准,也没法搞准,故称“东汉三国”)周郎的。羽扇,我们都知道是扇子,纶巾,则指的是古代的一种青丝帛的头巾。“羽扇纶巾”在这首词中我们牵强点解释是苏轼写出了周郎的儒将的装束。但在我的印象中——我想在许多人印象中都是这样的:“羽扇纶巾”根本不是周瑜的装束,而是他同时代的诸葛亮的装束,东晋裴荣期所作的《语林》就记载:“诸葛亮葛巾羽扇,指挥三军。”明嘉靖、万历间王圻与其子王思义所辑之《三才图会》中的《衣服一》中亦有记载:“诸葛巾,一名纶巾。诸葛武侯尝服纶巾,执羽扇,指挥军事。”虽然周瑜生前是否有过“羽扇纶巾”的装束我说不准,但我还是认为,苏轼是活生生地把诸葛亮的装束镶嵌到他的词里,从而写出了周郎在大敌当前,谈笑自若,指挥镇定的风流姿态。我说这些,并非是在擿抉细微,吹毛求瑕,亦非“忘己量之所称,指前人之瑕疵。”只不过是想说明一个问题——文学创作具有胡诌性。
前段时间我翻看我小时候买的一本《明诗三百首》,看到了一首明末阮大铖所作的《郊居杂兴》:“野绿何茫茫,莫辨行人路。我屋向山曲,草树复纠互。辟谷耻未能,烘烟时一露。遂引同心表,琴书屏情愫。恻眎城市间,攘攘顿成误。缘香蒲水壮,清吹松风鹜。于此话桑麻,坐阅春山暮。夷犹讵忍分?茗糜聊已具。”这首诗是写郊居的清幽与自己悠然自得的心情。这首五言,上半六句写郊居,着力于环境的描绘;下半部分由环境而叙及郊居的闲适与雅趣,用笔冲淡闲远。阮大铖这首诗写得神韵天然、平淡雅洁,有明显的学陶痕迹。全诗的内容风韵,很容易使人想到陶潜《归田园居》“时复墟曲中,披草共来往。相见无杂言,但道桑麻长”及《移居》“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晨夕”这些著名的诗句。写出了诗人追求闲适,清高的志趣。诗是人的心声,但有的时候不是,此诗亦为一证。了解明朝历史的人,都会知道阮大铖这个人,他为明末怀宁(今蜀安徽)人,天启时依附奸臣魏忠贤,崇祯时废斥,匿居南京;后力求起用,受阻于东林党和复社。弘光时马士英执政,得仕兵部尚书,对东林、复社诸人立意报复。后降清,从攻仙霞岭而死;一说为清军所杀。以阮大铖先附阉党,后败朝政,最后投降清朝的低劣人品来看,此诗所表达的心境应当不是真话。明末社会大动荡,各种人都在历史的舞台上曝光亮相,仅从作品上是无法对其人作恰如其分的评价的。金代元好问《论诗绝句》有“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句,即针对此类人而发。所以说,明末阮大铖的这首《郊居杂兴》所描写的“心画心声”亦是胡诌的。
记得钱钟书先生在日本早稻田大学曾有过一段以“诗可以怨”为主题的演讲,曾经说到过一个姓名不见经传的作家的小故事:“有个李廷彦,写了一首百韵排律,呈给他的上司请教,上司读到里面一联:‘舍弟江南没,家兄塞北亡!’非常感动,深表同情说:‘不意君家凶祸重并如此!’李廷彦忙恭恭敬敬回答:‘实无此事,但图属对亲切耳。’这事传开了,成为笑柄,有人还续了两句:‘只求诗对好,不怕两重丧’(陶宗仪《说郛》卷三二、范正敏《遯斋闲览》、孔齐《至正直记》卷四)。”看来,这个李廷彦为了写“穷苦之言”,竟说弟没兄亡,实在是真真的胡诌。
其实,关于文学创作中胡诌的例子还有很多,文学本来就是允许虚构的,我们亦是无可厚非的(其实浅非亦是不可的)。但有些人的胡诌却很令我感到厌恶,特别是现今的一些人,常常非要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更有一些人不独立思考,人云亦云,随声附和,使得一些不是事实的事情似乎成了事实(比如我们抛开艺术,有些人常常把不美的达 芬奇的画作中的蒙娜丽莎说得如何如何美丽)。我常常会为这种是非颠倒的说法感到愤懑。所以我奉劝这样的人,多说些真话,少说些假话。我亦想说,生命是一种真实,好的文学作品,其实是发自内心的真实的语言,只有真实地爱了、恨了、写了、追求了,才是人生与艺术最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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