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我来了！”“呦，诗诗来看我啦！你看外婆是不是打针打胖啦？……”我仔细端详着外婆那张慈祥的面孔。或许是因为打激素的原因，她的脸是浮肿的，脸上的肉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似乎没了往年的神气。说起外婆的脸，她平生最得意的就是那双大眼睛，说是上了年纪视力还好得很。可现在，那双眼睛也已经被病魔摧残的不成样子，上下眼皮的肉挤向眼睛，是眼睛只露出一条缝，眼皮四周都起了小小的水泡。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拉扯了一下。
坐下，外婆不知从什么地方端出一盘小西红柿。“外婆，你吃吧！”“你吃，我刚刚吃过了。”可我，却怎么也看不出她吃过的痕迹。似乎因为是我盯着外婆的嘴看，外婆很快扯开了话题：“哎呀，又忘记吃药了！”说着，她便很熟练地从抽屉了拿出了十几个瓶瓶罐罐，嘴里还念叨着：“这个要吃，这个中午吃，这个饭后吃……呀！记不利索了！说明书在哪儿呢？……”然后转过身来冲我笑笑：“外婆老啦，记性不好了，不像你们啊！……”说着，从药瓶里倒出一些药在手上，然后和着水下咽。
随着那脖子的吞咽，我的心，又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怪难受的。
我看着外婆，发现她的腿脚早已不再那么灵活，拖鞋拖着地板，仿佛脚已经沉重得抬不起来了。她从房间这头走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走了回来：“记性不好啊！”说着，把药放回了抽屉里。我扭了下头，看到了另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外公。他整个人倚在门框上，眼睛红红的，眉头紧皱着，好像不想让什么落下来。他用手摸了摸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好像发现我在看他，便只好转身离开。
这时候的我，好像已经习惯了那种揪心的感觉。
我看不下去了，觉得屋子里的空气格外沉闷，下意识的走向阳台。心中的那种拉扯感愈发强烈，一滴雨击在我的脸上，却似乎彻底冰冻了我的心。
原来心痛是这样子，撕乱了我所有的理智，一切都好不真实，眼泪想夺眶而出，却又因为现实的冲击变得懦弱、无助，不住退缩。
我不敢相信着一切，不敢相信外公外婆竟然就这样老了。也不敢相信，原来心痛就是这样子。
撕着，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