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名字叫思念

幸福的名字叫思念

雀角散文2025-04-18 01:35:54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她和最孝敬她的小儿子从此阴阳两隔。在和她见过几面后,我便绕开她走。不是因为她有什么不好,她实在是太好了。她自己种了一片桃园,桃子红的时候,她在镇上买,远远地看见我们,她忙不迭地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她和最孝敬她的小儿子从此阴阳两隔。
在和她见过几面后,我便绕开她走。不是因为她有什么不好,她实在是太好了。她自己种了一片桃园,桃子红的时候,她在镇上买,远远地看见我们,她忙不迭地塞满满一兜,除非你收下,否则她不会答应你离开。无论何时遇见,她对小儿子的思念都会源源不断涌出来,浑浊的泪眼里装满了悲苦,旁人跟着流了很多泪,心中注满酸涩。
她的小儿子和我丈夫是初中和师范的同学,工作又安排在一个地方,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一来二去,我们和她就如同亲人一般。
她有七八个儿女,当小儿子离开她以后,她就只剩下一个儿子。在她失去儿子的痛苦里,活在她身边的儿女黯然失色。八九年来,她的痛新鲜的活着,撕扯着亲人的心。从六十多岁熬过了七十,她的泪依然青葱,她的儿子依然青葱,她脸上的沟壑越显纵横。
小儿子太会哄她开心。一放假,小儿子带给她的是蜜一样甜的笑话;还会给她挠痒痒,逗得她咯咯笑;她享受到慈禧老佛爷的殊遇,儿子打来水给她洗脚。这是其他儿女从没有做过的,更是所有乡邻没有体验过的。她自豪着疼到撕心裂肺,思念是那一头剪不完的白发,生生不息。
她种的桃子,熟了拿到集市上去买,拐一大筐送来我家,一个人。她坐在我们对面,思念开始翻飞,冒着热气,眼眶又湿润了。我们劝她,这么累,别再种桃园了。她不执拗,却摇头,要种的,我还能干。于是,不再伤心,把话题引到其他子女身上。她满足地说,他们过得都好。她没有说到大儿子喝了酒说的话,咱娘,只生了一个儿子。我是听别人说的。从那话里,我们会听到一丝荒凉的滋味,像是走失的孩子,在等妈妈找来。
其实,小儿子在的时候,几个哥哥并不在乎父母,为了针头大的“家产”相互不满,抱怨。当听到他们小弟的噩耗,哥哥几度昏倒。是呀,哪怕平日有过无数计较,只要小弟回家,他就有本事让家里充满欢声笑语。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近在咫尺却无法把酒言欢。他们“恨恨”地怅惘小弟地早逝,思念填平了曾经的沟堑,他们对待母亲温情了许多。
又是桃子红遍枝头的时节。她送来了桃子,红润的桃子使得她更显苍老了,我们面对面坐着,空气里弥漫着涩涩的云雾。我开始正视她,突然不觉得那般悲伤了。我们不再劝她放下她“唯一”的儿子,不再劝她放弃那片桃园。累着,痛着,活着,思念着那永不逝去的一次次美好,已然构成她的生命。
她要带着思念活得无怨无悔,思念是她生活下去的动力。因为思念,她倾尽所能对我们好,她把向阳的最大的桃子分给大家;她拼命挣钱要自己养活自己,她希望子女不认为她是一个负担。
想起以前要去她家探望,我们就忐忑不安,心里竟悄悄爬上一丝遗憾。如她每次碰面叮嘱的那样,桃子熟了,自己到园子来。我们真的去了,她流着泪笑。领我们满园子窜,直到我们喊装不下了,她还是意犹未尽,仍觉得装得太少。一个劲念叨,筐子太小了,太小了。我们答应她,吃完了再回来摘,她才宽心地笑了。
她种的桃子特别甜,吃到她的桃子的人,都有一种幸福的感觉,那是用思念酿出的味道。
给幸福起个名字吧,就叫思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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