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家的地儿
常常想起老家的地儿。每回打村道旁走过,或远或近瞅上几眼已经换了主人的田地间生长着的庄稼,它们或是小麦,或是玉米,或是豆子之类的,心里总是很舒服。好似老远看见了老家的房屋一样。大集体时还小,只粗略知道哪
常常想起老家的地儿。每回打村道旁走过,或远或近瞅上几眼已经换了主人的田地间生长着的庄稼,它们或是小麦,或是玉米,或是豆子之类的,心里总是很舒服。好似老远看见了老家的房屋一样。
大集体时还小,只粗略知道哪是我们三队的地,哪是其他队里的地。上小学的我和同学们到地里拾过麦穗,摘过棉花,还抬着粪桶向学校的勤工俭学地里送过粪。真正对“自家”的地儿有概念,是到八一年责任制以后。
我家六口人,分了七八亩地。水地约有一亩有余,其余全是旱地。这些地块分布在村庄的四周,有五、六块之多,最小块的菜园地一分多,最大块的旱地有二亩,最近的地离家有一百多米,最远的地要有四里路。除了菜园地之处,其余地块都是秋播小麦,夏种玉米和豆子。刚开始几家人共养一头牛,共用犁、耙、杈等农具,到后来家里也养了一头牛,添置了一应俱全的农具。劳力只有父亲和母亲,后来加上辍学的大妹,我只是在学校假日里回家跟在父母后面,到地里干些活儿。
春天二三月份,要到地里锄麦除草、趁墒施肥;要扒红薯窝,下红薯苗,麦收前要把红薯苗栽上;还要点种花生。麦子将熟时,要拾掇齐各种农具,购置木杈、木锨、扫帚,提前造场,麦收时节,早晨割麦,上午拉麦,下午或晚上打麦,中间夹杂着点种玉米、豆类、晒麦麦天有十几天时间,是累得人喘不过气儿来的。
麦收过后,要锄麦茬地,为玉米保墒,入伏前后要点种胡萝卜、白萝卜、白菜、芫荽菜籽,秋前翻红薯秧子,为豆类追肥。秋收时节,地里各类作物次第成熟,花生、芝麻、大豆、豇豆、小豆、玉米、红薯等等,或割或刨或摘,都要一一归整回家,晒后归仓。秋收后,要抓紧趁墒耕地,确保冬小麦及时种上。冬闲了,就到地边田头拿镢头刨出空地,摘上杨树、桐树等。总之田地成了自个家的,再有多少空儿,都有干不完的活儿。
八一年秋季我家的红薯地丰收了,红薯窝刨开,一嘟噜一嘟噜的提也提不动,我记得一亩多地里,除了一簇簇的秧子,就是一堆儿一堆儿的红红的大红薯。除了拉回家七八车子,留着粉碎后做粉条和煮着吃之外,其余全部刨成了片了,晾了满满的一地儿。那年我家正屋的棚上,红薯片儿堆成了一大堆。来年春天,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父亲把一千多斤红薯片儿拉到镇上卖了,一斤八分钱,卖了几十元钱,给我家添置
了第一件家用电器——一台黄河牌收音机。
从此,到地里干活儿,父亲、母亲都把收音机带上,常爱听戏剧、相声、电影录音剪辑、广播剧之类的。收音机放到地头,一边干活儿,一边听着,地埂不长,来回都听得很清楚。母亲好戏剧,能听懂好些剧种,豫剧、曲剧、四平调、越调、秦腔、京剧、河北梆子、越剧、川剧,她不时地说着,常香玉唱得真好呀,虎美玲唱得好呀,申凤梅唱得好呀……而父亲总是听,不多说话儿,说话也是庄稼的事儿,明年这块地要种啥啦之类的。我喜欢放假的时候,去地里干活,田野的风吹着,庄稼清凌凌的叶子摇晃着。陪着母亲听戏,也听着刘兰芳的评书《岳飞传》、《杨家将》,听着广播剧《响铃公主》,电影《第二次握手》……心里的天空觉得很宽很广。
我喜欢到地里刨红薯、刨花生,看着那些收获从手中提溜出来,心里满是欢喜。还喜欢锄麦地,回家能带回一兜子野菜。最喜欢锄麦茬地,把锄头扬得老高老高的,低头俯身一个劲儿的往前锄,一会儿就把父母落在身后,听着他们悄悄的说,小伙子不白吃十年闲饭……父亲总是恨活儿,想锄的地儿不管再晚必须锄完,想收的麦子不管再早必须起来。到吃饭时候回到家里,坐在凳子上,歇的那一会儿,浑身都是疲困,可端起碗来,平常的饭菜吃起来竟那么香甜可口。
父亲在学校当教师,总是在放学或假期,拼命的在地里头劳动。母亲一个家庭妇女,除了做饭喂猪作家务外,整晌的时间也多是一个人在地里头劳作。他们的在地里头的勤快,保障了一个家庭的正常生活。说起父亲的干活,母亲总是赞不绝口。除了过年时节,父亲和村里人在一块用纸牌打几次麻将消闲外(“赌资”是一分、二分钱或一支烟、二支烟),整天就是在学校忙活儿,在地里做活儿。人勤地不懒,我家的庄稼总是长得好,收成好,许多人走过我家的地儿都要夸上几句。
我感谢父母,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们用土地上的辛勤劳动,告诉了我做人的最基本意义。我感谢老家的地儿,在成长的过程中,她见证了父母的劳碌,提供了全家的衣食,她用宽敞的胸怀为我们营造了一个温馨的叫“家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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