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瓷

封瓷

遗殃小说2025-04-12 16:20:45
不要诋毁任何一座瓷器,因为它可能会生气的。“喂,这是去哪里啊?”山间已降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光星星闪闪,顾平溪踩在地上的声音都发生了变化,咔擦作响,天空是被撕裂般的蓝色,干净得像是被风整整吹了一个世纪
不要诋毁任何一座瓷器,因为它可能会生气的。

“喂,这是去哪里啊?”
山间已降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光星星闪闪,顾平溪踩在地上的声音都发生了变化,咔擦作响,天空是被撕裂般的蓝色,干净得像是被风整整吹了一个世纪一样,除了头顶渲染开的嚣张的湛蓝别无他物。
南未走在前头,深浅不一的脚印从他脚下延伸到顾平溪衣角边,顾平溪才明白自己原来是踩着南未的脚步一步一步跟着他走到这里。
南未侧过脸来,白皙的皮肤几乎要让他和这干净的雪地融为一体。
“金陵城。”
金陵城么……顾平溪望着一碧如洗的天幕长吁一口气,自己是有多少年没回到那里了?自从十三岁那年逃离顾家,遇到南未之后就一直和他一起捉鬼除妖,而现在自己二十三岁了。
原来阴阳师已经当了十年了啊。
他唇边溢出的一团白色雾气轻盈浮起,又从中间破开,缓缓扩散着然后消失不见。
这是唯一的一朵云呢,顾平溪想。

“这次又是什么生意?并没有收到什么订金啊。”
在金陵的一个很热闹的酒馆里,南未挑了大堂里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喝着小店的廉价茶水,等待小二上菜。
他并未回答顾平溪的问句,只是很随意地将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脸,语气冷淡。
“自己听。”
顾平溪真的竖起耳朵,眼睫垂下,细细地从一片片嘈杂的喧嚣里抽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天我去买菜看到一只老鼠……”
“他们摆了那件瓷器……”
“都是血好可怕……”
“刘阿长的头……”
“有什么不好的事……”
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顾平溪毫无头绪地梳理,大汉的粗犷,老妇的含糊,妇人的尖锐和少女的婉转全数灌进耳朵里,他忍不住皱皱眉。
“……不祥的瓷器。”
“是妖吗?”
他的眉间多了几分疑惑,又是瓷器?
“……怕是难逃一劫……顾家……”
顾家!
顾平溪猛然睁眼,带点琥珀色的瞳仁轻微颤抖着,几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其中交缠破碎,他转头看向南未,映进眼帘的却是几个只留了残汤剩水的碟子。
“……这些菜什么时候上来的?”
南未一脸的无辜,“在你刚刚开始听时候。”
好吧自己又被坑了,顾平溪的怒意就要发作,南未翩然起身,轻笑一声。
“这话你也信?活该挨饿。”
顾平溪突然就像是被摔进最为刺骨的冰水里,木然地盯着南未远去的白色衣袂,觉得什么像是不同了起来,心口密密麻麻的痛楚以及铺天盖地的委屈。
南未的声音依然像是裹着冰渣子,“呆傻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顾平溪眼前划过一个油纸包,他条件反射般接住。他犹豫了下还是层层拆开,里面原来是自己最喜欢的糯米团子。
原来是怕自己吃不惯啊……
他拢拢颈边的狐裘披风,觉得指尖也是暖起来了。

空气扑打在脸上还是很干燥,顾平溪把脸埋在领边蓬松的天山雪狐的白色毛发里,这个微小的动作被一旁的南未了解地无比透彻。
“怕被认出来?”
“啧……”顾平溪有些不满他如此直白地道破心里的细微想法,嘴角却不可抑制地弯了弯,“你就不能委婉点?”
他从鼻息间哼出一个单调音节,听不出情绪。

冬天是容易让人昏昏欲睡的,阳光不会像夏天那般狠绝,在寒冷和呼气成冰的冬日显得格外温柔。就像是南未顾平溪一前一后走着,顾平溪就险些睡过去一样。
“到了。”
“诶?”顾平溪一直耷拉着脑袋,南未一停歩,他一个刹不住就撞在南未的背上,南未却破天荒地没有回头带着嘲笑意味的尖锐化语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只是站在那里,几乎就要和风景并肩而站。
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也是踩着南未的脚步走的。
顾平溪后退一步仰头看去。
顾府。

顾平溪记忆里从来没变过的朱红大门吱嘎一声被打开,首先看到的不是面前脸上满是泪水的华贵妇人,而是庭院里一直都在的一棵参天古树,枝条蓬勃伸展,绿得极为深邃,即使是在百叶凋零的凌冽冬季,它根边也没有任何一片发黄的落叶,每一片叶子似乎都有看透人心的力量。
然后他才将视线转到面前的这个女人身上。
无所谓的逃避也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恨意。
“你们找——”谁啊?妇人话音未落,视线便落在面前男子身后的人身上,心脏猛然抽动了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刷地流下。
“时北,时北!是你吗?时北!”
南未皱着眉看着扒在自己肩上激动地向身后自家跟班望去的女人,瞳孔微微一眯。
顾夫人只觉得有一股像是被针扎一样痛得让人鸡皮疙瘩起一身的感觉从身体每个角落的细枝末节向心脏传去。
“你……会妖术!”顾夫人搓着手臂一下被弹开,眼睛里全是惊恐地看着南未。
南未难得微微一笑,“顾夫人,我是阴阳师南未。”
他穿着红色的上衣和白色的下摆,的确是不知何时换上了搁置已久的阴阳术服。
“他……”顾夫人伸出食指指着躲在南未身后的顾平溪,“他是谁?!时北,是不是你?”
顾平溪心间一怔,一股很久没有感到的仇恨又回到身上一般,他隐藏在狐裘披风里德拳头默默攥紧,深吸一口冷冽空气。
“顾夫人。”顾平溪从身着阴阳术服的男子身后站出来,面色异常平静,不卑不亢地向那眼泪一直流下的女子行礼,“在下顾平溪,并非夫人口中的时北。”
可是他就是顾时北,在十年前留下仇恨消失的顾时北。

“平溪,你要留意顾夫人。”
“……为什么?”
“那并不是真的顾夫人。”南未擦擦右手食指,那是刚刚施展法术后留下的酥麻。
“……啊?”
“真正大户人家……”南未勾了下唇角,“主母会亲自开门吗。”

顾家金碧辉煌的接客大厅【……】装潢基本没变,当然如果忽略掉四处悬挂的白色纸灯笼,上面还写了个大大的奠。
南未用茶盖拨了拨面前的浮茶,一吹滚烫的茶水,碧螺春的淡雅香气弥漫在空气里,“听闻贵府顾老爷昨日驾鹤仙逝。”
“是的。”顾夫人又抽泣几声,一旁马上有侍女为她递过手绢,她擦干眼泪稳了稳心绪,“前些日子老爷从顾府废弃的一间房里搬出一座很像时北的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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