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乃走向自由了吗
——以《樱花树下》为例,论审美的自由性—尼采的诗句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那么,尼采的自由究竟是怎样的,以至于它比人类的存在和繁衍生息的爱情更有价值?那么,《樱花树下》
——以《樱花树下》为例,论审美的自由性—尼采的诗句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那么,尼采的自由究竟是怎样的,以至于它比人类的存在和繁衍生息的爱情更有价值?那么,《樱花树下》的女主人公菊乃,在陷入与女儿的情人争夺战之后,为何选择放弃生命、放弃爱情,她的放弃使她走向自由了吗?
女孩子选择穿裙子,妈妈做午饭时选择炖鸡汤,小明选择上篮球兴趣培训班......人类日常生活中的选择,都只能被称之为有限的自由,因为客观条件一旦出现了选择的对立面,即没有裙子、没有鸡、没有篮球兴趣培训班,选择的结果就不可能得到实践,为了使日常生活正常运转,人们要被迫作出新的选择。所以,选择不等于自由,它只能作为人的一种权利保存着。
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呢?有人或许会狡辩说,‘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就是自由,我说这是错的。人性的自由,不论以何种形式呈现,它归根结底是一种审美体验,是在美学的范畴之内的。换一句话说,真正的自由(尼采的自由)与美学所说的审美的自由是同一的。
《美学》书上说,自由是生存的本质,是不同于现实的另一种生存境界。作品《樱花树下》里所体现的生存本质就是情欲,而且主人公们的情欲观或者说是行为,逾越了现实的伦理观念,是人作为独立个体的最原始的情欲反应。主人公菊乃嫌弃自己原先的丈夫没有激情,不甘心过一种平凡的夫妻生活,遂和他离婚,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当上了料理店的老板娘。在很多文学作品中,女性提出和丈夫离婚,自己在经济上又很独立,也不依赖其它的男性,主要是出自女权的苏醒,但菊乃不是,她纯粹是因为自己体内的情欲得不到满足,不含其它因素。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的种种传达出《樱花树下》的主题。菊乃的第二个男人游佐,也是情欲的真实涌动者,他不止一次地邀请菊乃赏花,每次都指着开得最妖艳最旺盛的红缨,说‘樱花的树下埋着尸体’,言外之意是樱花红得像是被女妖附了身,而菊乃越听游佐这么说,就越觉得自己是那一株株红缨。之前,菊乃的情欲一直是人体内的一种需求,既没有被重视也没有被放大,直到菊乃的女儿凉子也爱上了母亲的男人游佐。
凉子日日目睹母亲的生活,对自己日渐成熟、丰满的身体也有了新的想法,于是找了机会和游佐出去游玩、赏樱。而游佐,对风花雪月之事信手拈来,拉着凉子的手,指着开得最妖艳、最旺盛的红缨说,‘樱花的树下埋着尸体’,凉子听了很害怕,却忍不住抬头高高地仰望。没过几天,凉子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被游佐解除了处女之身,她一步一步沦为像母亲菊乃一样的女人,不论是说话、打扮还是交合,哪怕这个男人也正与自己的母亲发生着关系。凉子自始至终所体现的情欲,都只是自身欲望,但是她奋不顾身的追求,一点一滴地刺激着菊乃,在生理和心理两方面,逼迫菊乃作出改变,或者是某种应当作出的“牺牲”。
起初,菊乃和凉子是对立着的,甚至和游佐的关系也变得不和谐了,她对自己的身体不再像以前那般自信。她不介意游佐家里有个妻子,却介意游佐和凉子在一起,这是因为游佐的妻子病了,几乎不会引起游佐的兴趣,而凉子年轻、朝气,几乎攫住了游佐所有的目光,她感到惶恐。为了赢回自尊心,她苦苦劝女儿出嫁,想方设法靠近游佐,可是,她越是努力这样,游佐就离她越远,她不再笑容满面,取而代之的是借酒消愁以及大幅度削瘦的身体,就连皮肤也松弛了许多,仿佛游佐是她不可或缺的灵魂。菊乃在对情欲的多次干渴之后,产生了变相心理,一方面幻想着和游佐痛快淋漓地云雨一场,另一方面又拒绝和游佐有肌肤之亲,她不再相信游佐会肆无忌惮地把爱欲给她,可悲的是,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走到这一步,菊乃不再对游佐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奢望了,她想要扮演好母亲的角色,努力把女儿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好做东京分店的老板娘。可是,凉子有凉子自己的意志,即使是作为母亲的自己也无法转移,凉子仍然是流连于和游佐的爱欲满足中,不考虑将来,也不考虑别的什么。于是,菊乃好不容易恢复的精神状态,再次失去支柱,而且她的身体状况也很难让她重新振作了,也就是说,菊乃一次次努力超越自己的情欲,但此时动摇了。她终于全身心地沦陷在痛苦的旋涡中,她觉得这一切是游佐带给她的,她觉得只有游佐才能带她脱离这种痛苦,所以拨通了游佐的电话,想和他见最后一面。不幸的是,游佐并未意识到她此刻的心理变化,约会还没有结束,就急匆匆地赶去和凉子约会,只留下菊乃一个人在自家公寓的阳台上。这天凌晨三点钟,是菊乃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光,她最终敌不过情欲的煎熬,死在了自家门前的樱花树下。
菊乃有努力使自己超越现实欲望,她离开东京分店,好让凉子和游佐接触;她有努力使三人和谐共处,从来都没有恨过游佐或是自己的女儿凉子;她选择死亡,使自己的情欲超越了物质世界的时空限制。然而,她依然是个通往自由之路的失败者,因为她最终死在了对情欲的向往和怀念中。
沉湎于情欲,是人的天性,所谓的自由,是人类使自己超越情欲而存在,达到一种审美的高度,而非仅仅停留在一个享受者的层次。被菊乃的尸体所覆盖的樱花,会因为得到情欲的滋润而愈开愈旺,但它们终究只是供人观赏、把玩的俗物,不可能得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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