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鹤，自南而东飞，游于东海，入江之南林。
初，鹤遇一草，泛名芳。曾自以为心之所属，可相惜相依，莫知其为虚幻之影，如梦，醒则飘远。为草而伤数月，自压此往于心，不足向外扬。随光阴移，渐愈合，后缓益。不再言之。
鹤历此，犹如朝齿蛇，内十年，惧触井绳。非风雨云作不惊，攻书、墨、学术、案图类。凡江湖事涉红尘，皆不闻问。以退两春秋为期，闲游于林，不染一尘。
游林久，实为心静眼动。忽某日，俯细察惊觉，或优者非远而近乎？一丽人渐时入思。多详，可描为：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云髻娟眉，拂如柳叶；瞳眸双神，明如叶露；靥白映红，姿如碧荷；青丝齐腰，色如蘸墨；纤体窈窕，飘如芙蕖。其性也，行速细平缓，静坐非好动，言慢谨略涩，调低不喜耀，温雅渗微怒。触心者，非贪一时之兴，踟蹰不前，莫为缘留缠于此。披素衣而不盖璀粲兮，为悦之者容；珥瑶佩而不大炫扬兮，现惜闲注表；动作快而不错漏乱兮，显心灵腻慢。
所愿秉赋佳丽极优之词，莫为如此是也：齿白唇红，衬映双瞳剪水；明眸眉画，洽秀梨花带雨。沉鱼落雁之上下，闭月羞花之内外。于冰肌玉骨时惊叹，堪月貌花容竟折服。好赏静芳芷兰，留恋出水芙蓉，漫忆靡颜腻理。如梦如影里轻见，秀外惠中塑碧玉，绰约多姿。
物以合聚同类，人以清分同群。吾等闲辈，古今划四区矣：拥德持才之士，拥德无才之人，无德持才之徒，无德无才之流。此言可释为人者，德才兼备者为士优，惟德缺才者凡夫之人，惟才缺德者庸俗氓徒，德才皆空者众唾斥外。
余置属何类乎？徒、流之辈绝不染，先德后才，甘为人先，求才需不懈，毕生追之，不为满。
前人常训曰：人无完人，金无足迹。余情悦当之完人，今睹阅堪番，蓦深醒此训理之于然，天下之大，踄足虽广，尝未现完人者。高山流水容识音近林之鸟得，花丛佳华容诚心追求者得？尝敢轻断其言也。
江湖浪涛，红尘浓烟，进者，有得有失；退者，必无。到景而不游，乃憾事。夫进须勇也，有险恶雷电，荆刺布路，明暗莫测。选进选退，难与举棋不决，楚河易渡，汉界为艰。
自遇与偶遇，不为人时，不为机时，于人之所攀。此为又一自战，躯入获胜则全终，败则全退，永不涉步。
经数日深虑，得一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