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的爱情故事
九叔今年刚刚过了古稀之年,如果按城里人的年龄应该是退休养老的年龄了。但是,生在大山里的九叔,他这样的年龄还不是安度晚年的年龄。虽然他不缺穿,不缺吃,生活在村里过得还算富裕,但是,因为九婶的缘故,他几乎
九叔今年刚刚过了古稀之年,如果按城里人的年龄应该是退休养老的年龄了。但是,生在大山里的九叔,他这样的年龄还不是安度晚年的年龄。虽然他不缺穿,不缺吃,生活在村里过得还算富裕,但是,因为九婶的缘故,他几乎一天也闲不下来,除了刮风下雨或者得个小病,其它的时间都得忙碌。用九叔的话说,就是“谁让咱这辈子欠人家的,一生也还不完啊。”九叔说这话时满脸堆着笑,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开心快乐的微笑。九叔和九婶成婚于六十年代末。据九叔讲,因为当时家里特穷,穷的一年四季连一件换洗的衣服也没有,虽然父母托了好多人给自己说媒,但是方圆十里八乡的说了很多,最后都是因为穷而吹灰了。后来有人给说了现在的九婶。九婶家是另一个县的,不过虽然是两个县,但是相距也就六七十里地。先是九叔跟媒人到九婶家去了一趟,然后九婶跟他母亲又到九叔家一趟,两人的婚姻就此定了。前后不到两个月,九叔就将九婶娶回了家。
九叔后来说过几十回。结婚的时候是北方最冷得数九天,新房是邻居的一间土窑洞,里面除了一大一小的两口做饭用的铁锅和碗筷外就是土炕了,新裱的窗纸上连个喜字也没有,当然门楣上贴得喜联是有的。至于喜字,据九叔后来讲,好像当时就没有那种习俗。
最让九叔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是结婚那天,除了接亲用的八辆自行车有七辆是借的外,还有一件东西就是他身上穿得深蓝色的四个兜的中山装。
九叔记得很清楚,结婚第二天回门时(北方习俗,新娘子结婚的第二天必须回娘家),他穿了一件很旧的衣服(其实对九叔来说是最好的),九婶不解的问他为什么不穿昨天穿的哪件。九叔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只说了两个字:还了。九婶当时的表情很难看,但是没有说什么。那一天从早上走到晚上回来,一路上九叔给九婶说得最多的就是一句话:你放心,这辈子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九叔后来很自豪地说他当时还引用了一句前苏联电影中的名句,那就是“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不过,那句话是晚上在被窝里说的。
九叔和九婶婚前只见过两次面,第三次已经是洞房花烛夜了。他们之间别说有爱情,就是连个熟人也算不上。他们已经共同走过了四十年的风雨路。他们吵过架,而且是吵过无数次,但是,九叔从来没有动过九婶一指头。九叔说,每次吵架,原因差不多都一样,那就是九婶老嫌他闲着。九叔说,他记着给九婶说过的话,不会让他受委屈,所以,不管九婶怎么,他都觉得自己欠九婶的。还好,在他们的小儿子出生后的第二年,土地承包到户了。九叔的勤劳肯干加上九婶的精心持家,他们的小日子很快就在村里冒尖了。九婶家里家外一把手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每当有人夸奖九婶,说九叔有福气,娶了个好媳妇时,九叔心里那个乐和美啊,比喝了半斤十年陈酿得汾酒还过瘾。
九叔和九婶很相爱。也许就是因为那件借的新婚衣服,九婶知道以后什么也没有说,九叔很知足,他认为这就是最好的爱。九叔后来给自己的孩子说过好多回关于衣服的故事。他的观点很简单,一个连自己丈夫结婚时穿的新衣都是借得这样的事情都能容忍的人,一定值得爱。所以从结婚那天到现在,九叔很爱九婶,他不想让九婶受一点委屈。九叔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喝了酒后在别人跟前夸九婶如何如何好,那是九叔最骄傲的事情。用九叔的话说,就是只有喝点酒才好意思说,平时不好意思。
九叔对爱情和婚姻的理解很简单,就是别让对方受委屈,尽最大努力让对方过上好日爱。九叔说他和九婶生活了四十年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是爱情。他只觉得九婶心里有他,他心里有九婶,两人谁也离不开谁。偶尔的九婶出门几天不在,他很想九婶,想得心慌。总是找各种借口让九婶回家。
九叔说从把九婶娶进门那天开始,他从来没有想过别的女人。不是不想,是实在没工夫想,因为一个九婶就够她想一辈子了。
这就是九叔的爱情故事。九叔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很悠闲。儿孙满堂的他继续信守着对九婶一生的承诺:一辈子不会让九婶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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