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菜·母爱
在我的中学时代,因为学校离家比较远,家里又穷,父母不能给我足够买菜吃的钱,所以,母亲每年都会为我腌制一小缸酱菜,有时是黄瓜,有时是萝卜,还有时是茄子,但不管是什么,那都是我一年中要在学校里吃的所有的菜
在我的中学时代,因为学校离家比较远,家里又穷,父母不能给我足够买菜吃的钱,所以,母亲每年都会为我腌制一小缸酱菜,有时是黄瓜,有时是萝卜,还有时是茄子,但不管是什么,那都是我一年中要在学校里吃的所有的菜。现在我已记不清母亲是怎样腌制酱菜的了,我只隐约记得,每当我的暑假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母亲就会把洗净的黄瓜、萝卜或苤菜切成一根一根的长条,再将它们放进一口洗得干干净净的小缸里,加上盐和酱油以及其他一些佐料,等到暑假生活即将结束的时候,那缸酱菜也就腌得够咸了。
记忆中,不知多少个星期天的下午,母亲总会拿个已经准备好的罐头瓶子为我装酱菜,嘴里总会这样嘀咕着:“这根午饭吃,这根晚饭吃;这根午饭吃,这根晚饭吃;这根午饭吃……每天吃两根,每星期十二根……”母亲每次都要这样很认真地数上一遍,一副很可笑的样子。装完后,母亲小心翼翼地盖好瓶盖,嘴里一边唠叨着:“咸菜别吃多,吃多了会咳嗽……”“再给你五块钱买饭吃,早餐喝稀饭、吃蒸包,油条和鸡蛋太贵了,少买着吃……”
等到唠叨够了,母亲才把装满酱菜的罐头瓶子很严密地塞进我的背包里,再缓缓地拉上拉链,最后又在背包上多余地轻拍两下,确定不容易掉出来之后,才把背包结实地递到我手里,微笑着说“走吧,不早了。路上骑车小心点,别太快!”我一边答应着,一边推出自行车,刚走了几步,又听见她说:“路上骑车小心点,别太快!”“知道了!”我不耐烦地叫了一声,还嘀咕道:“尽是废话,烦死了!”母亲每次都要这样唠叨,我也不止一次这样嘀咕,母亲也一定不止一次听见过我的嘀咕,但我知道,母亲从没为此生过气。
在吃了两年多的酱菜之后,突然有一天,有个同学从学校食堂里买了一份色彩鲜艳的炒菜回到宿舍里吃(那些生活条件好一点的同学平时是不在宿舍吃饭的),我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份菜看了很久,我的眼睛一定是亮闪闪的,看着他把香喷喷的菜一口一口放进嘴里,看着他一下一下咀嚼的满足的样子,我的口水恐怕已流到了脖子里,当我低下头再看见自己罐头瓶里的酱菜,我的眼睛一定是瞬间就暗淡了。从那天开始,我就觉得吃酱菜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终于有一个星期天,父亲哼着小曲回到家,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零钱丢在桌子上,对我说:“留着买本子买笔。”我一听,高兴得不得了,嘿嘿笑着把钱装进最贴身的口袋里。在接下来的一星期里,我用这几块钱在学校食堂里吃了好几顿菜。
等到周末放假回家后,母亲看见我罐头瓶里剩下的半瓶酱菜,就问我:“怎么剩下这么多菜啊?”我没有回答她。然后,母亲又问了一遍:“咸菜怎么没吃完呢?”我很厌烦地说:“我从学校食堂里买了几顿菜吃,酱菜就剩下了!”母亲有些生气地说:“在学校食堂买菜吃要花多少钱啊!”“如果每天都买着吃,咱哪有那么多闲钱啊!败家子!”……
那个周末在家里不停地听到母亲的数落和唠叨,可是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些酱菜除了咸就没有其它味道了,谁愿意每天都吃酱菜啊!
第二天,当我像往常一样拿了酱菜,背着背包,骑上自行车,在母亲的视线里即将消失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回头望了一眼,我看见母亲仍然站在路口,伸着脖子,远远地望着我。不知为什么,我赶紧转过头来,好像心脏被谁用锤子狠狠敲了一下,泪水一下子涌进眼眶,模糊了道路。我用手指悄悄抹去眼泪,这时,我才突然感到:母亲塞进我背包里的其实不仅仅是一瓶酱菜,还有一份沉甸甸的期待。
高中毕业后,我离开家乡去省城读书。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母亲腌制的酱菜。也许是生活条件好了吧,也许是母亲无力去做太多的活了吧,不管怎样,每次当我再想起那几年背着酱菜读书的日子,我都会有一番温暖的回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母亲当年为我腌制的也不仅仅是一缸酱菜,还有一份浓浓的母爱!
如今,母亲已经渐渐老了,瘦弱的身体无法再从事繁重的劳动,我想,也许我再也吃不到母亲腌制的酱菜了。但我还是盼望着有一天,能再看一眼母亲腌制酱菜的样子,再吃一口母亲腌制的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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