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风流伤不逝

我的童年,风流伤不逝

谒干散文2025-05-05 22:33:05
凉生小弟命题,说六一了,想听我的童年故事。童年呀,一个遥远到如梦的名字;童年呀,一个有时害怕触及的时光。可是难得小弟还是才子的捧场,我今天就再来撕一撕伤口上的凝痂。人都说童年是最快乐和无忧无虑的,可我
凉生小弟命题,说六一了,想听我的童年故事。
童年呀,一个遥远到如梦的名字;童年呀,一个有时害怕触及的时光。可是难得小弟还是才子的捧场,我今天就再来撕一撕伤口上的凝痂。

人都说童年是最快乐和无忧无虑的,可我的童年不是。我很少记起我的童年有欢笑和温馨。
我生在七十年代中后期,那是一个还正在贫困中挣扎的年代。
我是家里第一个孩子,而且还当了十年的独子,只是没有享受到长子和独子的童年幸福。
爸是村里的民办教师,一面教书一面还要在队里挣工分。常是一摞下饭碗就出门了,即使在家也很少正眼瞧我一眼。在幼时的我眼里,爸就是严肃冷漠的陌生人,让我害怕和拘谨。爸很少亲近我,更不要说溺爱。偶尔带我出门,也只顾他一个人大步地朝前走,我不敢停也不敢喊,只满心恐慌又伤心地紧紧小跑在后面,只怕被遗弃。
妈是一个普通的劳动妇女,可是过分地要强甚至到了虚假的程度。她一天到晚忙里忙外,像个皮鞭下转不停的陀螺。在别人面前她总是热情大方、干练坚强;可一到家里,委屈和苦水就倾泄而出。和父亲的冲突是家常便饭,两个人都强手,谁也不让谁。他们的打闹一开始让我害怕得大哭,可到后来我只麻木冷漠地一边观望,惟有心中是莫大地悲怆甚至绝望。
清晰地记着一次,我最多有三岁,灯火融融的夜晚,父母的战争却又开始了。妈毕竟是女人,力气小,尽管奋力反抗,还是被爸扭住了胳膊按在了炕上。爸下手又狠又准。光明的夜里,屋里尖锐地叫嚣着皮肉击打发出的哔啪声。我突然害怕了,那一声声可怕的声响击得人心痛又惶恐。我一下子扑了上去,要抱住那挥舞的手臂,惯性一下打得我眼冒金星,趔趄着后退了数步。我哇地大哭了,仍上前拽着爸空中的手臂说,“你别打了,我不要那妈了——”爸妈顿时都愣住了。好一会妈才回过神来,有些意外和恼羞,抬手打我,“你这没良心的小崽子!你吃谁给你做的饭,穿谁给你做的袄?你把我的袄脱下——”我悲怆地又委屈地看着她,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他们静静地看着我,屋里只有我压抑的哭声。“还有一件,这背心不是我给你缝的么?你怎么不脱了?”说着又举手打我。初春的夜晚还颇冷颇静,妈的手落在我身上的声音颇响。我抱着自己的光胳膊,蹲坐地他们中间,无声啜泣,内心是说不出的痛。不躲也不辩解,心想,妈你怎么就不知道我的意思呢?这时爸拉过了我,对妈说,“憨熊(我们那儿嗔骂人的称呼),我娃是心疼你,怕我打重了你!”我不明白爸是怎么看出来的,只记得心中的委屈骤然爆发,一会儿就哭得全身抽筋了。
毕竟父亲不多在家,所以多数时候,我总不幸沦为母亲的出气筒。妈是个爱干净整洁到有洁癖的人。她喜欢家里屋外以及我干干净净博得别人的夸奖,她限制我在家里的几乎一切活动,也禁止我到外面去玩水玩土,任何不小心弄乱屋子和弄脏衣服的行动,都会迎来一通毒打。
她的打让我怕,可她的骂,却让我心寒和羞辱。她每每发火时,总要用她可以想到的最恶毒的词语骂我。骂我小畜生,小奴才,猪脑子,还扬言要把我送到科学院让那样科学家解剖我,研究我成为“憨熊”的原因,好给后人做贡献。这样的打骂一天至少有一次。挨打的时候,我不反抗也不告饶,到后来连哭也不出声,只空洞地瞪着眼睛让泪水静静流淌。听着那恶骂,我可是忍受不了,拿头一遍遍撞墙,然后再绝望地哭出声。
爸虽从不过分亲近我,可毕竟在家时可以为我挡一些打骂。我的一天总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盼着爸回家盼着爸不上课,尽管爸一般多无动于衷或者只是象征性地挡挡或者是挡也挡不住。
而且妈打完后还好长时间不理你,并继续挖苦你。那时常想,我一定是一个捡来的孩子,要不天下那有这样狠毒的父母?也真渴望自己是一个捡来的孩子,这样终有一天我将脱离苦海和地狱。所以一个人蜷缩在墙角幻想被自己的亲父母接走是童年我最美的一个梦。
当然也偶有幸福的时候,多是晚上。一天的活忙完了,妈心情也会好点,她笑脸也会多一点,也会腾出手来抱抱我给我哼点小曲——这一点,就是有时候她让我觉得比爸的更亲的一个重要原因。妈其实是个很有才很能干的女人和母亲,她长得不算漂亮可气质高贵娴雅,她的烹饪和缝纫手艺在方圆也算作一流,尤其是她很会唱歌唱戏,虽然没有专门学过,可唱得真是好。后来想我的艺术细胞应该是遗传她的。不过最在意的还是妈那暖和的怀抱,那袭着体香的温情远比那甜美的歌声让我迷恋。虽然这样的时候太少,十年九不遇,而且在享受温情的时候还在担心——说不定下一刻妈又恼了,可是,毕竟这是我童年最奢华的盛宴!
我也有爷爷奶奶,可似乎他们也并不怎么和我亲。就是一开始还和他们在一个院子里住时,妈打我时,爷奶他们有时候都不站出来拉。可能是因为我在他们的一群孙儿中间排在最末,他们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的堂兄堂姐,到我跟前就所剩无几了。不过,在他们跟前还是可以大放宽松的,我可以玩劣到极致,恢复有一个小孩子的天性!我可以在他们的屋子里上天入地、拔墙打洞、撵猪打狗,可以在他们跟前耍赖打滚讨要零食,可以爬地骑地他们身上目无尊长,尽管爷爷老吓唬我“一会我就给你母子(我们这儿长辈对小辈母亲的丑称,‘子’读轻声)告状去!”,尽管奶奶总扯着嗓子朝我吆喝“那是我女儿给我买的……”,尽管他们总很生气地骂我“你就会祸害我们!”……我也不理,只乐得合不拢嘴--在我心中,这已是我童年的天堂了!

这就是我的童年,也许你会问我恨父母么?小时候大概恨吧,但现在不了。我知道他们也苦,知道他们也不愿意,罪过在那个时代,他们在心里还是爱我的,而且后来的事情可以证明。不过我常想这样的童年应是我今天软弱优柔怯懦没出息不成器的根源……
祝福我的父母,祝福以后的孩子不会再有这样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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