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断肠
又是黄叶漫天飞舞的时节,盈盈冉冉,翩跹若蝶,不经意擦着发梢飘落,竟使心底有了片刻宁静。山谷间灵光流动,仿佛久已逝去的回忆仍在此间流连。我轻声叹息,挥袖将最后一截栈道击落谷底。喜欢独自坐在山崖边,看滚滚
又是黄叶漫天飞舞的时节,盈盈冉冉,翩跹若蝶,不经意擦着发梢飘落,竟使心底有了片刻宁静。山谷间灵光流动,仿佛久已逝去的回忆仍在此间流连。我轻声叹息,挥袖将最后一截栈道击落谷底。喜欢独自坐在山崖边,看滚滚云霞悄然明灭,日月经行,星斗暗移,年华似水而去,惆怅自心而生。日复日,年复年,岁月流逝抹不去镌刻心底的东西,思念枯萎成一瓣残败的茶,浸泡在冰冷的泪里,浓郁的一泓苦涩。早已不是此情可待的娇憨女子,心知红颜枯骨不过转瞬,待得容颜老去,青春不再,被人弃如敝履,其间苦楚却只有自己领尝。莫若用冷酷浇铸成一副铁样心肠,于山林间与花鸟共眠,山自无言,孤寂的山影轻抚着我,相伴至天明。
梦入江南烟水路,旧时堂前,分花拂柳。其人明眸皓齿,顾盼神飞,对着我粲然而笑,依稀就是昔日的少年,一般的温雅可亲。我轻抚着满面疤痕,痴痴地望着眼前的人儿,心头百转千回,一片怅然。曾经的如花岁月,都沉睡在这恬然的笑意里,总角之宴,言笑晏晏,蓦然忆起,心神俱散。人言记不如忘,忘不如断,断不如无。若真能狠下心肠,倒也不必如此自伤,只是自做孽,乃不可活,伊人如月,徘徊梦中,终难相忘。
曾几何时,俏红妆,人成双,繁花树下,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唇,冰冰凉凉,和着青草的芬芳。“媚娘……”他看着怀中的我,欲言又止,满眼尽是郁郁之色。那神情是我看不懂的,我抚弄着他鬓角的散发,吃吃地笑,不懂,不去想它就好,至少,此刻是快乐的。风袭夜凉,云雾迷茫,孰见月光,幽琴低唱,我依偎在他身旁,轻轻挑动琴弦,任他的唇在我的鬓角发梢游走,蜻蜓点水一般。偶一抬头,正迎着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由得痴了:有一种人,五官未必标致,然而天生一段风情,尽系眼角眉梢,是为红尘妖娆,其人如玉。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十八岁生辰,送我的是一幅他手绘的工笔仕女图,画中人只有个背影,却飘逸灵动,笔法老到。“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喜欢得紧,我低低垂下眼帘,脸上飞满云霞,揉碎桃红万点。
他莞尔,轻捧着我的脸庞:“我会永远爱你。”
永远?即便红颜凋悴,花容不再?君所爱莫不过这一副千娇百媚的皮囊,可有真正爱过,一个名唤柳媚娘的小女子?
灯如红豆,两个人在等下纠缠不休,都醉了。醉了好,把酒当歌与君欢,但求长醉不复醒。
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可寻。
秋意已浓,白露宛然成霜,罗衿微薄,不耐五更深寒。我裹紧了纱衣,靠着山壁坐下。金蟾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崖边,伏在我身旁,垂首凝望着深邃的谷间,眼神黯然。我轻拍着它的脊背,心中蓦地有了一丝感动。身炼五毒,使人闻之变色,却也只是只通灵的灵兽,虽遭主人离弃,也只是隐匿于山野,安静地生活。人言五毒至毒,却不知和人心相较,哪个更毒些?
同是沦落天涯,相对无言,只无语凝噎。
离别当日,只是远远望他一眼,快马轻裘,白衣胜雪,还是那个年少风流的俏儿郎,只是当年的心上人,掌中宝,在他眼中已是五毒缠身,容貌丑陋的恶女子了。君不见咫尺长门锁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便离去,又如何?只当繁华一梦,于今方醒。落日余辉下,我悄然而隐,他一骑绝尘。
只是,好一阵剧痛,摧断肝肠。
诉,别离之苦,星曜映辉,沧海倏忽。
舞,寂地草木,笑颜展处,谁知孤独?
心似空洞,不想再见他人。拆毁栈道,就在此间终老罢,莫诉别离苦,是非过眼枯。
山中有草,名曰断肠,青翠可爱,然百步之内,却可取人性命。金蟾经常叼来给我,我遍植洞中,只为那袅娜的身姿像极当年那懵懂少女,虽是情怀旖旎,却浑然不知自己身具剧毒,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待得秋尽草凋,只留得一身骂名。物伤其类,莫不如此,我惨然一笑,金蟾鬼母柳媚娘,当真傻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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