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我最亲最爱的人
今天是我的生日,亲爱的妈妈,你知道的。今天的我特别想你,你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想念的最亲最爱的人。很多年前的那天,你生下我。从此以后,今天就成为我的生日。今天,祝福相跟而来,他们都是我的至爱亲朋。今天的我
今天是我的生日,亲爱的妈妈,你知道的。今天的我特别想你,你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想念的最亲最爱的人。
很多年前的那天,你生下我。从此以后,今天就成为我的生日。
今天,祝福相跟而来,他们都是我的至爱亲朋。今天的我是快乐的,因为有祝福有礼物有蛋糕有爱。但是今天的我更加的想念你。
亲爱的妈妈,你不知道,想念你的时候,我的心里隐约着一种负罪感。
那是一个锁在心底的秘密。
记不清是爸爸还是妈妈,或者是三娘四娘,究竟是谁讲给我听的,确实记不清了,但故事的内容记得很清楚。
我有一个瞎子外婆,外婆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就是我母亲。母亲好不容易嫁给我的父亲,好不容易才生下我(在我之前,一个哥哥一个姐姐,生下来不到一岁就夭折了)。刚生下我,外婆就找人测八字。不料八字先生说,我跟妈妈八字相克,留下我,妈妈会遭遇不测;扔掉我,妈妈则平安无事。
外婆流着眼泪叫妈妈抛弃我,但我的妈妈摇头说“不”。她坚决地留下了我。
几年后,我妈妈真的去世了。
妈妈的爱简单而坚决,为了爱,她不吝惜自己的生命。
但妈妈不是因为我而死的。
妈妈爱爸爸,爱得纯粹,不肯有半点瑕疵!
她以生命的代价,证明着爱的尊严和人的尊严。我那没有多少文化的妈妈,不惜以死亡证明爱情与生命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在儿时关于妈妈的记忆里,有一幕痛心疾首的场面。
那晚,我和弟弟忽然被带去医院。在医院一片白色的印象中,我们的妈妈躺在一副担架上,额上一块白纱布,我们扑过去,叫妈妈,要妈妈,又摇又喊,妈妈却只是紧闭双眼不理睬我们。我们是妈妈最亲最爱的孩子啊,妈妈,醒醒!你快醒醒!难道你不爱我们不要我们了吗?我嚎啕大哭,弟弟喊得声嘶力竭……那是一生中最惶恐最无助的事情,妈妈死了,我们不知道。那年,我5岁,弟弟两岁半。
后来知道,妈妈已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了。后来,我们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那是一段对很多家庭都残忍到生离死别的岁月。
哪个家庭的爸爸或者妈妈(多半是爸爸)被打成“右派”,就被推到革命的对立面变成“反革命”,从此慢慢长夜,惶恐而艰难,活出来也难免丧失尊严,不单是被打倒的人,连他的家属也难逃厄运。
姐姐每次说到那段日子,说到妈妈的死,都会流泪。姐姐听四娘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运动中,爸爸去了中级党校学习。妈妈留住机关小院,她看见单位整天关门开会,就紧张,担心爸爸有事。
无论看过多少关于那个年代那些不幸的报道,我们实际上都无法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么令人害怕,不能体会那些忽然被列入黑名单的人遭受的身心折磨,也无法明白被打倒人的家属是怎样的不知所措。
大字不识几个的妈妈,被运动阵势吓住了。
那时,我的爸爸是单位的头儿,单位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里(原先是地主宅地)。我的家也住在那个院子里。如今那个院子留在记忆中的,只剩下一扇厚重的黑木门,一方滴雨的天井,还有一架当时看来很高很高的晒楼以及狭窄的楼梯。
回忆中,关于我们家为什么会住在机关院子里,我从未去想过,常常去想的问题是:那一天,妈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花了多长的时间,才走出家门,走过天井,爬上楼梯,上了晒楼,又在晒楼上站了多久,才终于下定决心,放弃想我们爱我们等待爸爸回家团聚的念头,就那样不管不顾一了百了地纵身一跳,喊都没有喊一声就落到天井的石头地上了!
后来想,我的妈妈一定是害怕爸爸有事,她甚至以为已经爸爸出事了!她觉得爸爸出事就是天塌地陷的事,她无法接受天塌地陷的痛,于是她选择逃避,选择死亡逃避。
后来知道,其实那场运动中,我们的爸爸并没有被列入“黑名单”,也没有被打倒,只是妈妈敏感,看到单位那扇黑漆门白天晚上地关着把着,连住校的哥哥想回家看妈妈都不准,妈妈害怕极了。偏偏又在某一天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见有人提起爸爸的名字,妈妈越想越担心,想找人问找人说,但当时不能进不能出,单位人都处在运动漩涡里,如踩钢丝,如履薄冰,个个自保自危,谁还顾得上给妈妈说点什么又能说点什么呢?
后来渐渐长大,岁月也在流水般来去中演绎过许多次“转折”,而每一次转折都让我长大,让我成熟。前几天看“杨澜访谈”,对于席慕容在一首诗里反复咏叹的“折叠”一词,十分欣赏。想着从小到大迂回曲折的几十年,似乎正是:折叠世道,折叠历史,折叠生命!我们的生命跟着一系列的折叠而折叠,当某日某时一页页回想一天天展开的时候,很多原先的不明白忽然变得明白。
后来我明白了当年妈妈为什么放弃深爱的我们而选择死亡。
那天,本该是爸爸回家的日子,爸爸在回家路上,我跟弟弟守在家中,而妈妈,竟然就那么纵身跳下……可怜的妈妈,连痛都没有喊一声!
简单的、不识字的妈妈,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那场运动。
妈妈用生命,证明着爱的坚韧,也宣示着生命的纯粹。
我的妈妈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就是我爸爸。
爱上爸爸的时候,爸爸不爱他。爸爸娶了另一个女人(我的大妈)为妻。
许多年间,外婆逼着妈妈嫁人,但妈妈不嫁。她没有说要等到嫁给爸爸,她也不知道大妈几年后会不幸去世。我想,我那痴心妈妈只是用情太深,没有多余的爱情去接受别的男人。
几年后大妈去世。爸爸娶了妈妈。
小时候的印象,妈妈总是对爸爸笑笑的,说什么是什么,而爸爸则常虎着脸,现在明白那是“一家之主”的威严状。曾经想,究竟爸爸爱不爱妈妈呢?大些的时候,看到爸爸爱继母的情形,知道爸爸是惜情懂爱的,那么他,一定也是爱着妈妈的了。
妈妈是很爱我跟弟弟的,尤其爱弟弟。在四五岁的印象里,记得妈妈抱着弟弟连声叫“乖乖”,而她抱着我叫“乖乖”的情形,只有姐姐记得。
从生下我到妈妈去世,只有五年多时间。关于母亲的印象是依稀恍惚的。到现在还能想起并且说出来的,也没有几件事情,连她长得什么模样,也是仅凭几张泛黄的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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