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卖包子的大嫂
有很多我们常挂在嘴边的词语,我们不一定感同身受,只有遇到一些事、一些人,才知道这些词语是如此的精确恰当,比如“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我们都知道,这个七十二,当然泛指很多,世间万物,何止七十二,用现在流
有很多我们常挂在嘴边的词语,我们不一定感同身受,只有遇到一些事、一些人,才知道这些词语是如此的精确恰当,比如“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我们都知道,这个七十二,当然泛指很多,世间万物,何止七十二,用现在流行的量词应称为“N”。
有一个人,我很早就想写写她,因为她给我的印象太深了,以致很长时间以来,我往往触(情)景生感,触人发慨。
这个人,是一个极平凡不过的卖包子的女人,当然,她的平凡还在于相貌和年龄。
现在我们就餐,花样繁多,不管到了哪个省市城区乡镇,饮食店铺应有尽有,各地美食汇集此地,食客可根据自己的口味任意选择,但在二十多年前,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那时的餐饮业,用时下的一个词来形容最恰当:“骨感”,除了那些正规的酒店、饭店之外,普通市民日常家外用餐或买回家吃的只有老几样:包子、油条、馅饼、豆汁等。
在我所居住的小区不太远的地方,应该说就在闹市区附近,有一家包子店,店内经营肉、素包子和蔬菜粥,店铺不大,堂内仅放下八、九张圆桌,其实大多食客们都是买回家吃,我那时每天都到此店中光顾一两次。
我不管早、中、晚到店里时,都会遇到十分拥挤的人,那时人们的素质似乎低些,不像现在能自觉地排队,往往里三层外三层,有时挤得在柜台附近用餐的食客都坐不稳,我每买一次饭,都像打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战役。
最重要想说明一下:那时购买食品,除了用现金外,还要用粮票,粮票分全国和地方(省内)粮票,还要用当地(市内)自制的供应券,这种粮票和供应券都分几斤、几两,甚至还有半两的。购买食品时,这三样必须备齐,缺一不可。遇到买食品人多忙的时候若想速度快,自己最好准备的钱票券刚刚好,一手递过去,口中还喊着:快来,我的正好!你会优先靠前买到的,那些本来挤在前边但需要另找钱票的则会靠后买到。这些事对四十岁以下的年轻朋友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在这家包子铺却另有一番景象,老板娘独自站在柜台后,面对着黑压压几十人,分别将靠前的十几个人的钱、票、券收好,这些被收款的将会很安心的等待,然后她用夹子将各人所要的包子装盘或装袋,有好多食客们,在交上钱后会立即抢占座位离开柜台,她会老远吆喝一声过来取。几次以后,我感到非常惊奇:那些先收了钱票的人们,谁要的几两,其中几两肉的,几两素的,她在包子出锅后分发时绝对没有错,何况肉、素两种中还分三五个花色,另外还有要粥和不要粥的。当然,也有跑堂的,除了她的老公外,还有另外一对男女,他们只是打杂。更让人称奇的是,有时她会对某个桌上的张三或李四喊:你还差一个韭菜肉的或西葫芦鸡蛋的等。
因此,我每次去买饭,我都在欣赏一道亮丽的风景,尽管这道风景雾气腾腾,噪杂喧闹。
在此之前,社会上多次报道过各行各业“一把准”、“一刀准”等全国劳动模范,但我觉得那些模范实际上只是熟练程度而已。这位包子大嫂,实在厉害的不得了,她的厉害体现在她瞬间或延瞬间记忆力的超强,我们常人是很难做到的,俗话说高手在民间,此话绝非虚言。
后来很多年后,这位女子居然陪着我的一位朋友到我家玩,我更是与她攀谈往事和对她的叹服,她只是淡然一笑:没什么,不就是个卖包子的吗?
我为什么今天又重提这个人和事呢?因为我又遇见了个人。
前些年的某一天,接某电话通知我有挂号信,一位身穿绿色工装戴着大口罩的女子在楼下等待,签收后我望了一下她的眼睛,说了一声谢谢。
时隔了一段时间后,在另一条街上,一位邮政投递人员骑着电动车匆匆行驶过来,快到我跟前时,她突然减速停下对我说“你有封信在报箱里看到了吗”?我连忙说:看到了看到了!谢谢您!然后她疾驰而去。走在我身边的妻子对我说:她怎么就知道你是谁、住哪栋楼、报箱是哪一个呢?我惊骇万分:我也不知道啊。
后来好多次,我在街上遇到她时,她都会问我近几天是否取到信件。当然,我也早就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一位奔四的平凡女子,我压根就不认识她。
我感到,我又遇到了一位非凡女子:敬业、记忆力超群。
前些天,我又接到她的电话,说有挂号信,我说您放到报箱里吧,她说邮件很厚好像是一本书,最好当面交给我,我见到她后,除了交接邮件后还递给我一份报纸,说订份报吧,我们有任务啊。我笑了笑,心想现在人们喜欢呆在网上浏览东西,谁还愿意再订阅纸质读物啊,说明天再定吧,回到家与妻子说了这件事后,妻子连忙说,就为了人家这个敬业,你也要帮帮,人家不是有任务么?好吧,我订了一份报,是湖南长沙的《快乐老年报》,报纸办的很不错,我就是不帮她,订这份报纸看也很好。
我常想,雷锋的螺丝钉精神是否过时了?干一行爱一行理念是否被认为迂腐了?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当下就业如此难,谋生不容易,与我们太多的就业者浮躁心态有极大关系,我们口口声声说生存不容易,但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同在一座城市中,除去个别人员是靠外因庇佑外,大多数人员还是靠自己的辛劳与智慧生存的。还有,我们不管做什么,敬业是最基本的操守。
据媒体报道:有一对年轻夫妻在南方某城市的快递公司打工,妻子做话务员月收入两千多元,丈夫送快递四千多元,辛苦点节俭点,存点钱还是能行的,因此夫妻俩常常憧憬着积累资金自己创业或购房,对未来充满希望,是啊,我们常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其实丰满的理想是建立在骨感的现实之上的,我们既不想辛苦多流汗水,还想有个体面而舒适的工作、大手大脚的有银子花,你以为你是郭美丽呢还是李天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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