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深处

天高云深处

抨劾杂文2025-06-30 08:07:41
天高云深处,国不富民不强的年代,以“女苕”闻名的界岭村一所破旧的学校里,千千万万民办教师中的三个——余校长,孙四海,邓有米(读完书时宁可称其做等有米),他们将整个村庄的孩子们视若已出,在为孩子们倾其所
天高云深处,国不富民不强的年代,以“女苕”闻名的界岭村一所破旧的学校里,千千万万民办教师中的三个——余校长,孙四海,邓有米(读完书时宁可称其做等有米),他们将整个村庄的孩子们视若已出,在为孩子们倾其所有的同时,亦为教育,撑起一片蓝天。
读过这本书的许多时间,总感觉到自己的腿脚不止一次走过了通往界岭小学的那条坎坷的山路,直走到那所书声朗朗的小学校,走到他们日日升起的破旧的旗杆跟前。当心静下来的时候,似乎对面坐着的是这三个人,教书之外,正或观风或听琴,或沉思不语,或开怀大笑,或饮,或醉。因风湿骨节畸变、睿智、诡秘的余校长。情感丰沛、终日赖笛声长诉、了然世事的孙四海,一生节俭,凡事执着有过的邓有米。当你眼前鲜活地站着这几个人时,你自会被这几个普通人内心深处衷于教育、又远远高于教育的情感深深折服,并投之以最敬。
多真实的情感场啊!
在这里的几个人,面对没鞋没粮的父老乡亲们的孩子们,他们没有什么不可以被学生拿走,没有什么不可以付给他们的学生,甚至包括生命。
一曲《让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串联着整个故事的起起伏伏,光脚的学生们会唱了。外出打工的家长们会唱了。日日几十里山路风雨无阻地接送学生、一直盼转正总转不正的老师们也日日唱着这首歌。自种的茯苓几次都抵给村民们修了学校的孙四海常吹这首歌。余校长的家里日日是十几个贫困的孩子们的笑脸也是这首歌。为了瘫在床上的丈夫下不了决心离婚、终被狭隘致死的李子的母亲也会唱这首歌。他们盼望的生活是阳光的。他们的内心是阳光的。因为他们再没有什么可以付出。有谁说他们的心不是阳光一样的普照在界岭!
他们都太想转正了。
同样是一张转正指标。
当高中毕业生张英才看到经过三人商议将唯一的转正批标,填上了他的名字之后,三个人焦盼过后的热情,渐渐地平静了。而张英才却真正陷入了如何才是走自己的人生路才是正确的情感漩涡,界岭小学的三位老师的魔力,缠绕着他,他的精神世界里对界岭小学的牵念再无法挪移半步,直到最后,他放弃优厚的教育局工作的条件,重新做回界岭小学的老师。
同样是民办老师的张英才的同学蓝飞,私自将自己转了正。当时,日日刻守着真实的他们,在看到转正指标被强夺硬取进,满腔的愤懑辗转心间无法排解,当余校长返回,将盖在他们心上的由希望和刻守天然织成的薄薄的附着物,巧妙地掀开的一瞬,顷刻间,他们又彻底坦露出本属于他们自己的、真实的、大地一样的颜色。
这个时候的眼泪,是那样真实。
直到最后,无法看透的喜信终是一纸不可企及的梦,一串串文字,一张张脸孔,一日日,一步步,一年年,也就是几个人的一生,最普通最真实最伟大的写照和总结了。
你中有了我,我中有了你。
转正与转不正,又随笛声在山间回荡。
支教生的支持与离开,教学楼的无情倒塌,邓有米老师从无“米”到有“米”,再到无“米”,界岭小学的旧貌没有改变,还是从前的界岭。
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却什么都有了。
怎能不勾想起自己的老师们呢?差不多也都是民办老师。讲台上老师们的补丁鞋子还在眼前,一个月18.5元的工资是因记忆好还是别的?竟然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一件破旧的皮袄上面,是老师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课,课堂中间,仍不忘调侃地说:这件破皮袄别看不好看,暖和着呢?
多少年来,民办老师们托起整个教育的大厦,他们的心血播种下的收获,有谁能准确称得出它的重量!
也许,刘醒龙老师在写下这部长篇巨制用界岭这个名字时,也是意在民办和公办之界,贫穷和富有之界,回归和远离之界,失去和得到之界的无尽的意味罢!
界岭小学还是界岭小学。
不同的是,转正后读完大学的张英才回来了。叶碧秋回来了。界岭的山再高,没能挡得住他们的脚步。界岭小学的教育工作者们在天高云深处,用认真书写着生命的全部意义。
感动着,教育的心在,教育的青春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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