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行

黄河行

蠹蟫散文2025-06-09 02:43:17
终于,我看到了黄河。就像祈盼已久的孩子看到了母亲的容颜,就象虔诚的圣徒看到祖先部落的图腾。我的家离黄河并不遥远,但这四十多里的路竟让我走了四十多年。正如黄河奔腾万里,流淌万年,使我魂牵梦绕,日呼夜唤。
终于,我看到了黄河。
就像祈盼已久的孩子看到了母亲的容颜,就象虔诚的圣徒看到祖先部落的图腾。
我的家离黄河并不遥远,但这四十多里的路竟让我走了四十多年。正如黄河奔腾万里,流淌万年,使我魂牵梦绕,日呼夜唤。
今年五一,我和友人结伴,骑着自行车来到黄河的身边。这近乎原始的出行,却让我感到回肠荡气,心旷心怡,这是我的生命之旅。
黄河的北堤岸并不高,走上去,眼前是苍茫的瀚海,堤边是一道道防护林,那杨树在努力的呼吸着蓝天下灿烂的阳光,扎根在土壤中汲取营养。他们是黄河的卫士,黄河哺育了他们,他们也在守卫着黄河。
黄沙漫漫,我们的车轮将道上的白沙犁出片片雪浪。几位少年兴奋地在斜坡上向下狂奔,没膝深的细沙也像浪花一样腾起,孩子们舒心的笑声就卷在里面,他们品尝着书本里永远读不出的快乐。人啊,泥土铸就了你的筋骨,这黄河的沙砾不就是你的魂魄?幼弱时你在母亲的怀里吮吸乳汁,少年时你在这沙滩上嬉闹追逐,长大后你又在这里耕作捕食,黄河的儿女就在这滩头繁衍生息,世世代代。黄河逶迤九曲,如巨龙盘踞在莽原,华夏文明就是这龙的神韵。
堤内是无尽的滩,滩化作无尽的田,这是黄河赐予子孙的宝啊,尽管她并不丰腴,但却广袤无垠,这就是中国的中原大粮仓,五谷杂粮,养育了龙的子孙。麦子在风中翻着绿浪,一畦畦的西瓜苗顽强地伸展着枝蔓,不久就是铺天盖地圆滚滚地世界,我不禁满口生津了。
时已正午,太阳已有几分灼热,一些农民在种花生或侍弄其它庄稼,然而,为了赶活儿,有的啃干粮,有的干脆躺在地上歇息,头枕着田埂,结结实实地做起梦来,酣畅淋漓地打着鼾。有的就将锅带来,在地上挖个坑,埋灶做饭,炊烟袅袅,饭香撩人。这原始的野炊虽有几分艰辛,却有让都市人尝不到的闲适。锄禾稼穑,汗水落地,摔成九瓣,浸出丰收的喜悦。他们油亮的脊梁扛着生活;他们粗糙的大手刨着幸福;他们渴望的眼睛在寻觅着富裕,梦里都在驱赶着缠绕在祖祖辈辈身边的贫苦。
蜿蜒的小径向河内延伸,路边的小草在艰难地生长,任车碾马踏,沙尘掩埋;任干旱贫,恶侵虐挠;他们都不惧卑微,把自己的那份鲜绿呈现给世人。蒲公英灰头灰脸的,仍孕育出娇黄水嫩的花,一朵朵在风中摇曳,相互点头致礼,诉说生命的骄傲。一些豆科的苗儿,匍匐在地,开出紫色的花来,这怎么不是她们的豆蔻年华?甚至一对蝴蝶也翩跹而至,他们被这旷野的一缕芬芳所陶醉,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撇开锦绣繁华而到这里来,仅仅欣赏这一点点的秀色。或许这相遇就是一种机缘,江山万里,茫茫人寰,谁又能随心所欲。
向我们靠近的是邙山,黄色的身躯间夹杂着葱茏的幽绿,宛如一条巨蟒伴着游龙而卧。黄河倚着邙山为南岸,向北开拓他的疆土,流淌出华夏源远流长的亘古文明。
我分明闻到了黄河的气息,那干燥的风在这里已被浸润。那明亮的耀眼白光就是黄河水了。脚下的沙变得更细碎,绵绵的,松软如锦,踏上去,如履云端,我的心飘飘的,竟似梦中的神游,我想喊,呼出我对大河的敬仰,想扑进黄河的激流中去涤荡红尘的烦忧。我索性躺在沙滩上,观白云飞渡,鸥鹭振翅,听黄河涛声,拍岸盈耳。闻丝丝凉气,沁人心脾,思远古的河,现代的我,这纷纷绕绕的人间凡情,都悄然隐首,这无际的水快要把我溶化了。我想让时光凝固,铭记这天地间的一瞬,这是我生命里最恬静的分享,是我跨越了时空的感知,天和地,山和水,世和人,这千古的和谐,才是人文的成长。华夏古风,就在这寂静与喧闹中凝铸。
我把黄河再一次审视,河水浩浩汤汤,从天边迤逦而来,向天边澎湃而去,带着高原雄风,穿过了九省疆域。急流险滩,迂回曲折,水冲击着沙堤,不时有塌方的轰隆声,这就是黄河的生命的律动,把沙从这里搬向别处,造出新的沙洲。我们的脚下就是一片新滩,黄沙被这浩淼的水濯洗耳恭听得不染纤尘,让我不忍落脚下踏,它象铺开的一张巨纸,我用棉花杆当笔,写下了我胸膛中迸发的呼唤——黄河,母亲河,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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